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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彥成整軍備戰之際,阮元的行船也已經過了長江,一路到了常州府,問了孫星衍居處後,一行人便即前往拜訪。孫星衍見了阮元,自然欣喜,可阮元卻沒想到,他看到焦循之後,竟比見到自己更為激動。原來焦循與他數次交流之後,二人便已清楚,對方是精於學術,且難得治學有成之人。焦循精於《周易,孫星衍則是《尚書,二人互相請教,正是樂在其中。
講論經術之際,焦循也主動對孫星衍道:“淵如兄,我之前也聽伯元說起過,他和你是再信任不過的摯友。伯元當年考進士,那《尚書本非專習之業,也是得了淵如兄指教,才得以會試高中。所以伯元說起淵如兄,無論學問治績,那都是止不住的稱讚。在下也一樣,一直敬佩淵如兄學行,而且我還是伯元的表姐夫,有些事,伯元有些謙遜過頭了,這一直都不敢說,就由我來代勞吧。淵如兄,伯元這次南下,要去做的是浙江巡撫,可淵如兄也該知道,伯元先前所做,都是翰林學政之職,這巡撫要任,卻還需人相佐才是。所以在下也有個不情之請,敢問淵如先生,這刑律捕盜之事,能否請淵如兄出山,助伯元一臂之力呢?”
原本焦循心中也想著,既然孫星衍也是四品之身,若是請他來做阮元幕友,或許有些小看了他,話一出口,卻也有些擔心,生怕自己不知輕重,竟惹怒了孫星衍。但看著孫星衍神色時,卻覺得他既無喜色,亦無怨怒之情,反倒是若有所思,過得片刻,孫星衍忽道:“伯元,那和珅伏誅之際,你正是禮部侍郎,我記得沒錯吧?”
阮元點了點頭,孫星衍道:“伯元,有些事,我知道京中詔敕,是不會對我等四品府道之人明言的。但我在山東做道員,那山東巡撫伊江阿,我最清楚,與和珅一樣,是個貪瀆枉法的奸賊。聽說皇上已下了詔旨,革了伊江阿巡撫頂戴,我也高興啊。可是我在他手下做官久了,卻也知道,和珅權勢熏天,尤其是京中禁旅,少說有一半都和他頗有關聯。然而高宗皇帝駕崩僅僅五日,皇上就捉拿了和珅下獄,這其中若沒有一番精心佈置,我是決不信的。而伯元之前,我記得也有南書房之職,和珅伏誅之後,伯元也一再被皇上重用。所以我想著,和珅之事,伯元,你也有參與吧?若你也有參與,其中變故,你可否說給我聽聽?為朝廷大事而計,出了這個門,我絕不與任何人言語便是。”
阮元清楚,當年孫星衍因自己去和府之故,一度要與自己斷交,後來雖然經過洪亮吉、那彥成等人開解,這件事總也成了他心中一塊心病。後來二人相繼外任,相距千里,只怕孫星衍至今依然有所遺憾,這件事雖然答應了嘉慶要進行保密,可孫星衍已經明言保密,自己想再隱瞞於他,也就失了朋友之誼了。遂道:“淵如兄,其實你猜得沒錯,這件事,我確有參與,在皇上面前,我也曾竭力獻策,但只靠我一人,這件事卻也是辦不成的。和珅得除,皇上親政,乃是朝中一眾直臣齊心協力,共抗和珅之故。”說著,自己也將當夜與嘉慶密謀,事後禁軍朝臣種種變化,和珅束手就擒之事,挑了些最緊要的說給了孫星衍聽。這些事焦循卻也從未聽過,一時不由得震驚不已,而孫星衍雖然看似一如既往的平靜,聽到關鍵的宮禁合圍之處,身子也不禁輕輕抖動。
聽得阮元敘述已畢,孫星衍也不禁連連嘆息,道:“伯元,如此看來,這和珅得以成擒,你可是居功至偉啊。我……說來慚愧,是我心胸太過狹小,當年你前往和府之事,我雖能理解,卻也始終不能忘懷。這樣說來,是我對不住你才是,這個人情,我是該還的。”
阮元聽著他誠懇之言,也不禁笑道:“淵如兄,你這又是何苦呢?當年高宗皇帝的萬壽盛典,你也該記得吧?稚存兄當時與我二人開解之後,我就再也不去想這件事了,只當淵如兄還是指教我《尚書、與我共論經史的良師益友。而且從那之後,淵如兄也再沒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