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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新阮為了集中力量對抗舊阮,便大開門路,招募華南中國人西進參戰,正好這時華南諸省,各有不少漁民生計困苦,不堪安於本業,於是不少中國漁民也鋌而走險,到西山阮氏旗下做了僱傭軍。同時在南海之上,也一直做著劫掠船隻的勾當。這樣他們一方面在安南內戰中發了戰爭財,得以用安南官爵招攬部眾,一方面本來身份只是海盜,在舊阮那裡走私法式槍炮,也沒有多少限制。憑藉這番左右逢源,一批海寇迅速崛起,即便清政府招安了其中一些幫會,也一樣於事無補。
此時的歐洲,同樣在經歷由古代世界到近代世界的關鍵轉折,之前的嘉慶三年,法國軍官拿破崙南征埃及,建立了巨大聲望。也正是阮元與那彥成這番對話後一個月,拿破崙北上發動霧月政變,奪取了法國軍政大權。同時,歐洲其他君主制國家組成的第二次反法同盟,也在這一年達到高潮。東南亞的法國軍官大多是傳統保皇派,自然希望透過扶持舊阮,在安南和法屬印度重振聲威,與反法同盟一道反擊法蘭西共和國,迎回王室。所以在訓練舊阮軍隊、提供武器幫助方面,他們也花費了不少心力。只是對於南海海盜,他們似乎並不在意,走私火炮之舉,他們也索性聽之任之。
由於得知南海多有海盜猖獗,部分唯利是圖的歐洲商人,也借用租住澳門這一踏板,在此時走私火炮給海盜。有了法國和葡萄牙的新式炮械,即便總數不多,海盜們也有了與清朝海防對抗的勇氣。一時間沿海閩浙粵府縣,頻繁遭到海盜襲擊,三省水師,雖疲於奔命,卻收效甚微。不少海盜甚至組織起了龐大的海上幫會,一時華南、福建兩地的海盜,竟多達數萬人,即便沿海各鎮水師加在一起,也不如海盜數量龐大。
對於海盜聲勢浩大,甚至無論人數船隻,都已經在與朝廷的對抗中佔到上風之事,阮元也有耳聞。這時想起自己督學之際,沿海百姓四散奔逃,躲避海盜之苦,也不禁連聲嘆氣,一時竟也尋思不出什麼好辦法。畢竟自己為官十年,不是做翰林,就是做學官,或者主持禮部喪儀之事,這些事務與防範海盜之事,似乎相距甚遠,或者說並無任何交集。
這時阮元送別那彥成,也已經到了裕陵正門之前,門前正有一隊僕隸,四散著清掃正門塵土。其中一個原本背對著二人,髮辮灰白,手上掃帚也緩慢無力。聽到官靴之聲,才慢慢轉過了頭,看著阮元與那彥成,一時無語。可阮元見了這人樣貌,卻不禁吃了一驚,一時之間,甚至忘了移動腳步。
只見這人雖顯憔悴,原本相貌,卻似清秀。雖是雙目無神,可面上褶皺並不多,其實只有四十上下年紀。手上肌膚白皙,又多有皸裂之處,顯然對於灑掃之事並不習慣。緩慢的步子之中,隱隱卻有一股從容高傲的貴氣。正是之前和珅的心腹,與那彥成也曾一同做過軍機大臣的福長安。
那彥成見了福長安樣貌,自也清楚。於是拉了阮元到一旁,小聲道:“不錯,就是福長安。那日皇上派他監視和珅自縊之後,他已是五內俱裂,再不能有半句違逆聖意之言。想著他已經這般模樣,皇上便免了他死罪,只定了斬監候。後來他在大獄之中,也算規矩,於是皇上特意赦免了他,只來這裡備充灑掃之事。原本蘇陵阿也一併來守陵的,上個月已經病死了。看他這個樣子,我看日後也再沒有出頭之日了。”
阮元點了點頭,可福長安淪落至此,自也令人哀嘆。不禁又回過頭,暗自瞥了福長安一眼,福長安卻也不願再理會阮元,這時已把頭又側了回去,只在一邊默不作聲的清理著地上汙垢。回想一年之內,京城故地,已是物是人非,自己心中竟也有些淒涼之感。
各人這時自然不會知道,嘉慶對福長安還算客氣,後來又復了他做總兵、正黃旗副都統,可均無實權可言。直到嘉慶二十二年,福長安去世,終是沒有再受嘉慶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