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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的很快,轉眼打過了定更,圍子上早止息了燈火,變得黑沉沉的,而遠處鬍子的篝火卻燒得正旺,亮灼灼的甚是刺眼,這可能就是圍與被圍的區別了。入了一更天,麻三兒便走出屋子,雖然披上了王大愣送來的狼皮坎肩,迎面的寒風還是讓他打了個寒噤。傳說中狼皮在主人遇到危險之時,可以豎起頸後的三根狼毛向主人示警,至於是否如此神奇,麻三兒並不知曉,但就它的禦寒能力而言,在老東北就是彌足珍貴的。
當他摸著黑來到打穀場上的時侯,四名屯丁與胡大白活早已等候在那裡了,胡大白活穿了最厚實的衣褲,將自己活脫脫打扮成一頭狗熊,除了兩眼可以露在外面而外,其他地方均被裹的嚴嚴實實,風雨不透,不必說禦寒,就是從馬上掉下來也能毫髮無傷。大家都知道今夜的行動凶多吉少,所以無心說笑,只是默默地從兵器架子上挑選了趁手兒的刀槍、弓箭,又檢查了馬的鞍轡與水壺,就圍坐在一處,靜候出發的命令。
風變得更大了,天空中飄下無數細碎的雪花,打在人的臉上生疼生疼的。這可能是將要入冬的第一場雪,卻選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夜晚,使每個人都能感到刺骨的寒意,但同時厚密的彤雲卻也遮住了星月,為即將到來的行動提供了方便。幾個人在風雪中捱了一個更次,直到隱隱傳來的喧鬧聲也漸漸止息,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彷彿只有雪花落地時所帶來的一絲沙沙輕響。
麻三兒從碾盤上站起了身,他用力抻了一下懶腰,轉身抖落了狼皮坎肩上的積雪,又甩甩胳膊踢踢腿,率先翻上了馬背。幾名屯丁都是精壯的小夥子,他們見狀都沒有絲毫的猶豫,紛紛整理好裝具,翻身上了馬。只有胡大白活略顯遲疑,他雖然站起了身,卻顫抖了好一會兒,這才磨磨蹭蹭地搬鞍認蹬,他那顆圓溜溜的腦袋就像是霜打的茄子,只是軟塌塌的耷拉著,讓人看了不會以為他這是要去解救別人,而是將要赴刑場似的。
麻三兒對於胡大白活視而不見,此時他的心早已飛到了烏沉沉的夜色裡,他只是用腳輕輕磕了一下馬腹,口中“咄”地一聲,他胯下那匹大黑馬便像離了弦的箭,飛也似的奔了出去。其餘幾名屯丁見頭人先走,急忙催著馬緊緊相隨,胡大白活顯然還有些膽怯,可他坐下的那匹馬,見到同伴都在向前猛衝,便毫不猶豫的奮起四蹄,衝了出去,嚇得背上的主人只好拼命抓住馬鬃,一面在口中咒罵連連,一面也不得不跟了上去。
圍子正門的塔樓上,王老好兒正用力撐開惺忪的睡眼,努力向著圍子外面眺望。他已經在這裡守了兩個更次,這對於一位老人而言已經是非常不易了,然他的心裡明白,今夜孩子們闖重圍搬救兵,乃是關係到上百戶人家生死存亡的大事!所以不論別人兒如何規勸,他都執意堅守於此,直到身後傳來了清脆的馬蹄聲。他帶著人一起回身觀望,在暗夜的風雪中,疾馳而近的幾匹馬捲起了地面上剛剛聚集的小小雪堆,彷彿是幾艘披荊斬棘的小船,裹挾著細碎的浪花,撲面而來。圍子上的屯丁剛想要歡呼雀躍,立刻便被王老好兒揮手製止了,他知道此時倘或驚動了外面的鬍匪,定會功虧一簣的。他揮了揮手,向著幾名即將出徵的英雄致意,隨即命令守在轆轤旁的兩名屯丁開啟圍門。
隨著一陣輕微的咯吱聲,兩扇厚重的木門緩緩向外開啟了,麻三兒望著圍子外漫天的風雪,只是略略挑了挑雙眉,便微一俯身,率先衝了出去。
圍子外的風雪正颳得緊,暗夜之中到處都是鬍匪們點燃的火堆,就像墳塋地中的鬼火,胡亂的跳動著,僅有東北方向一片林子裡漆黑一團,顯得詭異而陰森。麻三兒預先已和幾名屯丁商議好,正要從老林子中穿過,前往李大能處求援。其他人遙見遠處的林子並無異樣,還以為是鬍子一時大意,竟然給他們留下一條通路,無不歡欣鼓舞,都紛紛抖動韁繩,想要撒馬急奔。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