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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三兒始終站在王大愣身後,他這是在給自己的傻哥哥保著駕呢。他不似王大愣一般見識粗淺,而是經多見廣,識得各色人物,知道不能隨意輕信他人。當矮胖子寒暄之際,他始終緊盯著對方的雙眼,因為老話兒講:定睛則有,轉睛則無。就是說一個人再怎麼精明,怎麼善於偽裝,眼神都是騙不了人的。他見這為頭兒的胖子,兩隻鼠眼四下亂轉,顯得捉摸不定,詭詐多端,心下便有些生疑了。待他聽說王大愣將要請這些人到屯子裡去,便想開言阻止,卻又礙於自己是客,沒法兒做了東家的主,只好將話生生嚥了回去。王大愣卻料不到這一節,只是一門兒心思的覺著好玩兒而已,而那為頭兒的胖子卻也樂得順水推舟,便招呼上自己的夥計,各自收了器械,進屯中歇腳兒。
接下來的幾天,無非是擺場賣藝、搭臺唱戲,鄉下人自秋收以後便沒了事由,樂得抄手看熱鬧解悶兒。他們都誇王大愣給屯子辦了件好事兒,王大愣畢竟憨直,聽了誇獎心中自然受用,只知道咧嘴傻笑了。一晃兒到了第五天頭上,天光一亮就彤雲密佈,眼看將有一場大風雪,那些把守圍子的屯丁卻仍像往常一樣,只是在望樓上吹牛聊天兒,全然不知要降下一場塌天大禍。到了臨近中午之時,天空終於飄起了雪花,雖然細碎,卻被狂風捲裹,聲勢倒也驚人。在這漫天的風雪之中,隱約現出了一些駁雜的人影兒,初時三三倆倆,互不擠靠,到後來竟漸漸顯出了大隊人馬來,雖然在雪中看不真切,卻能讓人知道必是大事不妙了。
守圍子的屯丁撒腳如飛,進到屯中送信兒,這一來整個屯子都慌亂起來。膽兒大都出了門到圍子上觀看,膽小的則乾脆關了自家房門,躲在被子裡祈求老天保佑。王老好兒的病剛見點兒起色,聞報此事知道事態嚴重,忙叫了兒子王大愣還有麻三兒等人登上圍子一觀。待他們上了圍子,鬍匪已經兵臨城下了,但見圍子底下,黑壓壓的一大片,足有八九百人,往後看好像還有鬍匪正向這邊源源不斷的聚攏來。鬍匪們身著五花八門的服飾,他們高矮胖瘦不等,手中的傢伙也長短不齊,箇中還有穿著女人花襖的,繫著紅頭巾,在臉上擦胭脂敷粉,讓人一時間分不清他是男還是女了。
為首一人身量不高,胯騎一匹黑馬,頭戴貂皮帽子,身披貂皮大氅,踩著羊皮靴子,臉上陰冷恐怖,正在向圍子上仔細打量著。他一見王老好兒上了圍子,便仰天打了個哈哈道:
“老東家,咱倆可是實在親戚啊!”
這句話一說完,周圍的匪徒皆一陣地淫笑,氣得王老好兒差點兒暈厥過去。清朝之時,此話只有在嫖客之間打趣兒之時才能用到,在此則不言自明。待鬍子們鬨笑夠了,蓋遼河才在馬上平伸兩手往下壓了壓,直到周圍安靜了,他方用馬鞭兒打了一個脆響兒,笑說道:
“我蓋遼河最講江湖義氣,這叫一還一報,咱們誰也不欠誰的。現在入冬了,弟兄們都想抹抹嘴巴頭兒,還請老東家你行個方便,讓我們進去,保管能給你留個棺材本兒錢。如果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可就別怪弟兄們不開面兒了。”
他的話音剛落,周圍的鬍子便鼓譟起來,蓋遼河見圍子上始終沒有動靜,料想威嚇起不到作用,便再一次將手中的馬鞭高高舉起,高聲喊道:
“上啊,崽子們,誰搶到是誰的啊,要是搶不到就不是我蓋遼河的崽子。”
鬍子們聽到了大櫃的命令,一霎時彷彿眼前出現了白花花的銀錢與女人,他們叫嚷著,揮舞著各式器械,蜂擁而上。
帶著嘯音的箭矢與彈丸佈滿了天空,鬍子們是早有準備的,他們趕著蒙有厚厚棉被的騾車衝在最前面,車上放著長長的木梯,前緣還豎起了擋箭的木排,待到車子衝到了圍子下面,便有人在車上支起梯子,奮力向上攀爬。王老好見守圍的屯丁有些害怕,急忙揚手大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