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第1/2頁)
魚嚼梅花影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市井之中雖有傳言,然到底沒出人命,百姓們茶餘飯後聽一聽,便又各自忙活生計去了。
於百姓眼中,他們只知道當朝兵馬大元帥平定了叛亂,他們敬重稱頌俞寒洲,是稱頌保家衛國的英雄。
至於俞寒洲貪汙受賄、玩弄權術之類的流言……與尋常百姓柴米油鹽的日子還是太過遙遠了,無從考證。
凡此種種,坊間對俞寒洲便多是溢美之詞,一場原本註定血流成河的硝煙就此消弭於無形。
又過了兩日,馥橙這邊方從春喜口中聽到這件事的後續。
彼時他正身處畫舫廊沿下,整個人懶洋洋地窩在貴妃榻裡,身上裹了綿軟的蠶絲被,曬太陽曬得昏昏欲睡。
今日難得天晴無風,日頭也不大,太醫特意交代春喜帶他出來看魚,開闊心境,免得鬱結於心。
江上風光甚好,遠望江水泱泱,無邊無際,時不時還有江豚從水中忽地躍出來,在日光裡劃過一道閃閃發光的弧線,旋即又隱入了水中。
馥橙有些畏水,尤其是波光粼粼的江面,剛剛出來時還不覺得有什麼,這會兒看久了,難免有些發怵。
上一世有小鬼惡作劇,將他化身的小被子扔進了水潭。
小被子吸了水便格外沉重,而且這世上也實在沒人會特意下水救一條被子,馥橙都嚇得做好凍死在水底的準備了,誰知一直護著他的那個孩子竟是追了過來,又義無反顧跳進了水潭,潛到最底下,將他抱了出去。
要知道當時可是入秋了,潭水冷得很。
馥橙至今想起來都覺得周身冰冷刺骨,一時禁不住又將身上的蠶絲被裹緊了一些。
恍惚間又想起那孩子凍得渾身發紫卻堅持先幫他擰乾水的認真模樣,俊秀的小臉上一片嚴肅,繃得緊緊的,動作同樣一板一眼,唯一柔軟的地方,便是那雙將他抱起來的手。
要是小孩如今還活著,約莫也是個青年了。
春喜見他面色如雪,怏怏不樂,一時停下了話頭,端著湯跪到榻邊,擔憂道:
「世子可要喝些熱湯?是不是日頭太大了,曬得您不舒服?」
這幾日春喜照顧他時愈發小心翼翼,簡直像對待易碎的寶物,眼中也常常露出痛楚之意。
馥橙不欲她太憂慮,聞言搖了下頭,慢吞吞道:「沒什麼,這樣就挺好。」
有那塊血玉在手,哪怕他病入膏肓不久於世,依舊身無病痛,安枕無憂。
只除了,過於荏弱的身形和病怏怏的氣色,使得旁人一看便知他病骨支離,已是強弩之末。
不過,如今這般已經很好了。
馥橙語畢,伸手捏著勺子喝了幾口熱乎乎的湯,待到緊繃的心神慢慢放鬆下來,才再次看向無垠的江面。
他欣賞了好一會兒,輕聲道:「江水很美。」
春喜無聲凝望著少年的側臉,卻只覺得他眸色似是有些憂鬱,像在懷念什麼。
世子放不下的……要麼是已逝的老國師,要麼就是……太子。
春喜心中酸澀。
得虧馥橙沒用佔心術,不知道春喜這會兒在想什麼。
又望了一會兒江面,馥橙方收回目光,道:「所以,最後俞寒洲並沒有將人流放,而是逐出了京城?」
春喜忙點點頭,附和道:「可不是嘛,俞相說陛下修道正是關鍵時期,不宜見血,等姚公公走了,便偷偷把那些人送出京城了。」
話畢,春喜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憤憤不平道:「也不知道一開始是誰在散佈流放的謠言,平白汙了俞相的名譽,真是晦氣。」
馥橙聞言抿了抿細薄的紅唇,彎起眸子無聲地笑了一下。
可惜春喜正低頭給他布點心,並沒有發現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