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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家未及答言,老頭忙道:「且慢,不妨事的,我的船跑不了,我吃喝完,自會去追它的,諸位不必費心了。」許鉞連忙介面道:「我知道老前輩有登萍渡水的絕技,倒正好藉此瞻仰了。」陶鈞這才會意,便也不開口,心中甚是懷疑:「這登萍渡水功夫,無非是形容輕身的功夫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如在水面行走。昔日曾聽見趙心源說過,多少得有點憑藉才行。看那船越流越遠,這茫茫大江,無風三尺浪,任你輕身功夫到了極點,相隔數十丈的江面,如何飛渡?」仔細看那老頭,除二目神光很足外,看不出一些特別之點。幾次想問他姓名,都被他用言語岔開。又飲了一會兒,小船隔離更遠,以陶、許二人目力看去,也不過看出在下流頭,像浮桴似的露出些須黑點。那老頭風捲殘雲,吃了一個杯盡盤空。然後站起身來,酒醉模糊,腳步歪斜,七顛八倒地往船邊便走,陶鈞怕他酒醉失足江中,剛一伸手拉他左手時,好似老頭遞在自己手上一個軟紙團,隨著把手一脫,陶鈞第二把未拉住,那老頭已從船邊跨入江中。陶鈞嚇了一跳,「不好」兩字還未喊出口,再看那老頭足登水面,並未下沉,回頭向著二人,道一聲「再見」,踢裡趿拉,登著水波,望下流頭如飛一般走去。把船上眾人,嚇得目定口呆。江楚間神權最盛,兩個船家疑為水仙點化,嚇得跪在船頭上大叩其頭。
許鉞先時見那老頭那般作為,早知他非常人。起初疑他就會登萍渡水的功夫,故意要在人前賣弄。這種輕身功夫,雖能提氣在水面行走,但是頂多不過三四丈的距離,用蜻蜓點水的方式,走時也非常吃力。後見小船去遠,正愁老頭無法下臺,誰知他竟涉水登波,如履平地。像這樣拿萬丈洪濤當做康莊大路的,簡直連聽都未聽說過。深恨自己適才許多簡慢,把絕世異人失之交臂。陶鈞也深恨自己不曾問那老頭姓名。正出神間,忽覺手中捏著一個紙團,才想起是那老頭給的。連忙開啟一看,上面寫著「遲汝黃鶴,川行宜速」八個字,筆力遒勁,如同龍蛇飛舞。二人看了一遍,參詳不透。因上面「川行宜速」之言,便想早日入川,以免錯過良機。同許鉞商量,勸他不要顧慮家事,年前動身。許鉞也只得改變原來安排,定十日內將家中一切事務,託可靠的人料理,及時動身。當下囑咐船家,叫他們不要張揚出去。又哄騙說:「適才這位仙人留得有話,他同我們有緣,故而前來點化。如果洩露天機,則無福有禍。」又多給了二兩銀子酒錢。船家自是點頭應允。不提。
二人回到許家,第二天許鉞便去料理一切事務。那陶鈞尋師心切,一旦失之交臂,好不後悔。因老頭紙條上有「遲汝黃鶴」之言,臨分手有再見的話,便疑心叫他在黃鶴樓相候。好在還有幾天耽擱,許鉞因事不能分身,也不強約,天天一人跑到黃鶴樓上去飲酒,一直到天黑人散方歸,希望得些奇遇。到第七天上,正在獨坐尋思,忽然看見眾人交頭接耳。回頭一看,見一僧一俗,穿著奇怪,相貌兇惡,在身後一張桌子上飲酒。這二人便是金身羅漢法元和秦朗,相貌長得醜惡異常,二目兇光顯露。陶鈞一見這二人,便知不是等閒人物,便仔細留神看他二人舉動。那秦朗所坐的地方,正在陶鈞身後,陶鈞回頭時,二人先打了一個照面。那秦朗見陶鈞神采奕奕,氣度不凡,也知他不是平常酒客。便對法元道:「師父,你看那邊桌上的一個年輕秀士,二目神光很足,好似武功很深,師父可看得出是哪一派中的人麼?」法元聽秦朗之言,便對陶鈞望去,恰好陶鈞正回頭偷看二人,不由又與法元打了一個照面。
法元見陶鈞長得丰神挺秀,神儀內瑩,英姿外現,簡直生就仙骨,不由大吃一驚。便悄悄對秦朗說道:「此人若論功行,頂多武術才剛入門;若論劍術,更是差得遠。然而此人根基太厚,生就一副異稟。他既不會劍術,當然還未被峨眉派收羅了去。事不宜遲,你我將酒飯用完,你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