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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也因為她是局外人,所以冷眼旁觀,終究無法共情吧。她暗自腹誹道。
「稀奇之餘,又覺得,原來尊者也是會煩惱的。」韓雪紹抬手比劃了一下她與沈安世之間的距離,衣裳微牽,袖中的玉鐲敲打在腕骨上,發出沉沉的悶聲,「我原覺得叔父站得太高,離我太遠,我或許窮極一生也難以抵達你的高度,可如今卻覺得似乎也沒有那麼遠。」
沈安世聽著,心底最後一絲疑慮也被打消。川淵一事既成定局,也不必再糾結當初究竟是誰的責任,盡力去挽回,若是無法挽回,再去尋那背後的罪魁禍首,這才是該做的。
欣慰之餘,他又想,原來當初那個稚嫩的小姑娘已經變得如此冷靜了嗎?
「是的,已經很近了。」沈安世說著,替韓雪紹捋平被那被微風吹得翻飛,旋成海棠花形狀的袖口,免得涼風往她袖口裡灌,那陣煩惱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兩三句話工夫,他就已經整理好了心緒,唇邊勾起一個幾乎看不清的弧度,說道,「所以,你盡可追上來。」
「好。」韓雪紹應道,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既然遲刃與遲嫦嫦已經答應下來,方才也已經決定好了將祝尋魚一起帶去丘原之海,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提早啟程前往丘原?」
「提早做準備自然是好的。」沈安世點頭,「路上我可以講一些我之前打探到的訊息。」
雖然是決定提早出發,但當天夜裡,被韓雪紹遺忘許久的汙穢瘴氣忽然翻騰而起。
於是時隔多年,繼經歷了隱水的毒侵蝕後,她又嘗了一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第五十三章 離開龍傲天的第五十三天。……
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可凡事都有個例外,譬如撞了南牆,知道了痛,多年之後還是要再撞一次的。
或許是因為相隔的時間太長,這一次疼痛感來得轟轟烈烈,甚至叫韓雪紹有一種硬生生被撕裂的痛楚。她甚至覺得被汙穢瘴氣所侵蝕的感覺比隱水的劇毒更要讓她難以忍受。
門窗緊閉,夜空中的明月浸不進半點餘輝,門內的犀膏燭香氣沉鬱,黏稠似蛛網。
韓雪紹在床榻上盤膝而坐,緊閉雙眼,她雙手掐訣,置於膝上,如杏的朱唇微啟,反覆默唸清心咒,豆大的汗珠不斷從她的額上滑落至下頷,順著鎖骨的弧度滑進衣襟深處。
她的衣襟半敞著,肩頭的衣裳像被侵蝕一般潰爛,露出右臂上的狹長刀傷,邊緣處泛著青紫,血珠正往外滲著,一顆,兩顆,就好像潮水滌盪時湧動的細碎泡沫,密密麻麻。
而在那傷口之上,真氣早已被吞噬殆盡,青紫色的煙霧籠罩在她周身,難以消散。
瘴氣,邪氣,魔氣,汙穢之氣……千百種稱呼,無一例外,所形容的都是這種氣息。
倘若是劇毒,韓雪紹尚能夠將全部精力用來對付腐蝕所帶來的疼痛,然而這是來自深淵之底的汙穢氣息,她不但要對付隨之而來的疼痛感,還要分出精力確保不走火入魔。
清心咒在唇齒間唸了一次又一次,恍惚間,她不慎咬破了舌尖,絲絲腥甜在口中蔓延開來,她的意識有片刻的清醒,轉而又重新被拖拽入深淵,一瞬間有種下墜的失重感。
四肢百骸俱是疼痛難忍,刀傷割裂皮肉的感覺熟悉得仿若昨日發生。
就好像有一柄刀,一柄刃口翻卷的鈍刀,在她的身上劃動,緩慢地剝離皮肉。
韓雪紹倒是想要抽離魂魄,放任身體疼痛,然而此時此刻要是抽離魂魄,魂魄離體,恐怕更容易被空氣中浮動的邪氣所侵蝕,麻痺神經的丹藥已經不起作用,她只能燃起得來不易的犀膏燭,強迫自己的意識向著識海深處下沉,但疼痛感卻又將她重新撈了起來。
這時正是夜半時分,房門外靜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