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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想來,他口中「無形的海獸」正是盈光。
這整個過程,比起祭祀來說,更像是一種劫難,魂魄沉底,便超脫成為新的存在。
「水姬大人,這位便是您預言中提到的那個姑娘。」
見祭品已經沉入水中,該做的基本已經做完,老祭司便示意一旁的遲嫦嫦上前。
即使在腦海中已經想過千百種可能,真當親眼見到水姬的時候,遲嫦嫦還是不免感到一陣緊張,她知道父親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時刻警惕著,深深呼吸了幾下,勉強維持心神。
她沒想過要在這樣的場合去貿然指責一位古神,更何況,她已經不是很在意了。
所以,遲嫦嫦只是欠身行禮,說道:「水姬大人,前幾日,祭司大人告知我,說我是預言選中的人,也是也是您的未婚妻,不過,我已有意中人,恐怕不能實現婚約了。」
眾人聽得屏息凝神,恨不得豎起耳朵,結果,遲嫦嫦剛說完這句話,水姬似乎明白了什麼,氣息放出,無形的屏障就將其他人隔絕在外,只留下遲嫦嫦、祭司兩人仍身在其中。
「不是未婚妻。」水姬喉嚨微動,聲音意外的清亮,似泉水落玉石,尾音裊裊,帶著若有若無的嘆息,「祭司,你想岔了,本君年壽已有千年,緣何要一個小姑娘來同我結緣?」
這話,說得好像也是,他堂堂一個古神,早已將浮世視作雲煙,又哪裡在意情愛。
祭司聽了,簡直羞愧難當,一張老臉紅透了,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橋欄上。
遲嫦嫦也好不到哪去,那話是她先說的,聽到水姬這麼解釋,也覺得耳尖有些發燙。
「本君確實提及了,她是對本君來說很重要的人,往後是要同本君結契的。」水姬的身形一盪,二人察覺他要顯出身形,趕緊低下頭去,不敢直視,外袍低逶,遲嫦嫦沒瞧見所謂魚尾,只瞧見他水藍的發尾,幾乎垂至地面,其間綴有海珠,熠熠生輝,是照徹茫茫海域的唯一光芒,「不過,前者指的不是未婚妻,而是繼承者,後者指的不是婚契,而是誓契。」
「長夜終有盡時,海域終有枯時,本君的壽數也並非無窮無盡的。」
兩根冰冷的手指,落在遲嫦嫦的眉心,水姬沉默片刻,低聲說道:「看來你此時的心情很複雜,一面恨我,一面覺得驚訝,又不知該不該欣喜,欣喜之餘,又惦念家人」
確實被他看得透徹,他卻是全然不惱的,和自己想像中蠻橫的、不講道理的形象不同。
遲嫦嫦仍是沒能抬頭,說道:「因為,我對您所說的這些事情全然不知。」
水姬道:「非要不知。倘若你知道,這也不算什麼劫難了。」
恍惚之間,遲嫦嫦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方才那頭墜進海中的野獸,被逐漸拆解。
她又說:「若我當時墜崖而亡,又當如何?」
水姬道:「鱗片褪去,庇護抵消,從此之後你只是個正常人。」
真是冤孽。遲嫦嫦心想,倘若龍祁不救她,她從此以後就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人,但龍祁卻將她救了下來,於是她心懷感激地愛上他,一面欣喜,一面忍受著這種庇護帶來的折磨。
遲嫦嫦問:「但我只是一個未曾入道的凡人,這樣的我,也能夠成為繼承者嗎?」
「這樣?」水姬重複了一遍,很輕地笑了一下,「你指的是某個午夜夢回之際,驚醒過來說了一句總有一天要填平那片海域的你,還是在祠堂中某個瞬間想要將神像砸碎的你?」
遲嫦嫦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忍不住抬起頭,卻撞進他眼底那片碧波蕩漾的清澈海域。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她還是很快轉過了視線,說道:「抱歉,我無意窺見您的真容。」
水姬——宋清橋卻不在意,如扇的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