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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個人會恐懼海洋,他恐懼的就不是海洋本身,而是恐懼無人能夠抵達的未知。
穿過整個海岸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眾人一步步簇擁著向前走去。此時季霜、季池還有另外兩個當地人扛著的那方木筏上發出了一點動靜:那上面原本是用一層紋著海浪標誌的白布所蒙上的,麻藥的作用褪去,祭品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卻又因為接踵而來的藥效影響而陣陣痙攣,白布籠著的巨大輪廓扭動著,像是堆砌而成又崩塌的雪山,有著最靜默的哀嚎。
聽聲響,應當是陸地上的某種野獸,以山作為祭品獻給海,如此用意也不難理解。
濡濕的沙礫留下一個個腳印,一個接著一個的,向前走去。海潮無情,所以其他並未參加祭祀的人都沒有來,至於他們在哪裡,在做什麼,韓雪紹一概不知,她只知道仇瑟確實如他當初所說,送他們到了岸邊,便不再走了,召出了法器「守心」,護在遲家父女的周身。
「祭司大人。」
就在此時,韓雪紹傳音給了走在隊伍前列的老祭司。
「我們原為那方無人開闢的絕境而來,此次多謝你能捎我們一程,等我們走完了石橋之後,便要去尋找絕境了。屆時,希望祭司不要阻攔,我們不會打破丘原自古以來的傳統。」
老祭司沉默了一陣,繼而微微嘆息。
「此事,是水姬大人默許的,他洞察萬物,又如何不知道你們是為什麼而來?」他的聲音嘶啞低沉,「從踏上石橋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歸於水姬大人,我們自然不會擅做主張。」
韓雪紹原本是擔心節外生枝,所以才在最後一刻將此事告訴了祭司。
不過,她心想,這位古神水姬似乎比想像中要寬容太多,端的是波瀾不驚。
說完那句話之後,老祭司轉過頭,招手示意身旁的遲嫦嫦附耳傾聽。
說來也怪,自從來到丘原之海,遲嫦嫦就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好起來,即使頻繁下地行走,時間長了,也只感覺有些不適,這幾天過去,還沒有任何昏迷跡象。
「你且記住了,水姬大人的真名是」
他隔著一層布料,在遲嫦嫦的腕上一筆一劃寫下三個字。
「既然姑娘決意退婚,我也無法阻攔,唯有兩件事情,需要你格外注意。」老祭司壓低聲音,說道,「第一件,不可直視他的真容;第二件,若非有必要,不可直呼他的真名。」
遲嫦嫦怔了一下,點點頭,摩挲著腕節的時候,那三個字彷彿還微微地發著熱意。
——宋清橋。
一個彷彿芸芸眾生都可擁有的名字。
難道古神不是生來就是古神的嗎?她有點茫然,卻沒有仔細往下想。
因為,漲潮時的潮水已經沒過了鞋尖,只聽得一聲清鳴,猶如裂帛之聲,水面下沉,潮水分割,眼前逐漸顯出一座石橋,以青石所築,兩側有宮燈垂懸,燭火明澈,紋絲不動。
石橋一直向海域深處蔓延,不見盡頭。眾人沉默地走著,茫茫大海,洶湧如怒,海水被無形的牆壁阻隔在石橋外,偶見巨大的暗影遊過,應是受驚游出的海獸,掠過之際,也只是斜眼觀上一觀,旋尾便又遊走了。長夜漫漫,幸而橋上五步一燈,明黃的燭光令人寬心。
韓雪紹總算明白渡過這片海域的人為何都會信奉水姬了。
在海上的時候,與岸上的牽絆徹底斷掉,除了祈求海洋的庇護以外,別無他法。
她特地帶了酒壺,祭司衣袍內還裹著一層千金裘,酒氣纏綿,驅走屬於海洋的寒涼。
中途出了意外,許是繩子不夠堅固,在祭品不斷掙紮下竟然斷了,那頭猛獸裹著一層白布橫衝直闖,一頭栽進了海中,正當祭司驚慌失措的時候,一聲破空的巨響,那頭猛獸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