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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洪莽源初定,各族紛爭尚未結束,神族四君亦是執掌天下不過數千年,最是不能給他族留下話柄。然而話柄之說,凌迦自是不在乎。真正讓他動怒的,是讓無辜者枉死其中。如此,一道死令下來,滄炎只得前往蒼梧野受刑。許是對自己座下首個上了正神位的臣子的喜愛,凌迦親身入了髓虛嶺,為其送行。
滄炎坦然接令,唯有一求,便是希望由得自家君上親自動手,亦是他最後的一點尊嚴和榮光。
凌迦沉默良久,還是遂了他的心願,只是掌風拍去的瞬間,竟是棲畫擋在了滄炎身前。他記得那個向來好勝驕傲的女子,憑著僅剩的力氣推開自己的夫君,向他一步步爬來,伏在他的腳邊。
她說:「君上,左右都是一條命,今日棲畫待自己夫君受過,還望君上就此收手,放臣下夫君一條生路。」
凌迦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又抬眼望向失了魂魄的男子,片刻才道:「如此,滄炎永世不得離開髓虛嶺。」
他自掌管刑罰起,便是清正嚴明。這種代人受過,如此抵罪的事,是他為神至今,唯一的一次荒唐。那時他並不知道,這唯一的一次糊塗和心軟,也是因,在茫茫數十萬年後,亦有果相候。
因果罷了,他歷劫封君從未懼過。只是後果裡,扯進了他畢生摯愛,幾乎摧毀了他全部的人生。
他還記得那個女子強撐著一口氣,勉勵道:「君上,吾之將死,亦無輪迴。可能近身與您說句話?」
他終於委下身來,湊到她身邊,卻還是留著空隙。那個女子自嘲地笑了笑,只得自己爬上一步,伏在他耳畔,悄聲低語言。
他退開身去,決絕地搖了搖頭。
「那麼……那麼我換個遺願……」她嘴角的血已經完全止不住,整個人搖搖晃晃,拼了命拽去凌迦衣袍。
「你說!」
她再次湊到凌迦耳畔,簌簌低語。不多時便自覺退開身來,「君上,如此薄願,你定會成全。棲畫做了多年神族的臣子,可說到底是魔族中人,實乃難改心性。」
凌迦點點頭,「本君自當成全,你可放心離去。」
「君上厚愛,棲畫銘感五內!」棲畫終於委頓在地,朝著遠去的神君跪拜辭行。
流霜殿中,唯有滄炎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有凌厲的劍氣從身後呼嘯而來,凌迦沒有轉身,亦沒有還手。因為劍鋒離他尚且一尺之地,便收了劍勢。唯有滄炎的聲音顫顫想起,「得君上栽培多年,今日又得活命之恩,本該效犬馬之力。只是今日吾妻已亡,實在心緒難平,就此斷絕君臣情之義!」話畢,收劍迴轉,竟是刺瞎了自己的雙目!
「這荒唐的世間,原就沒有太多值得看見的東西!」
凌迦回過頭去,看著兩條血淚從滄炎眼中緩緩化出,良久方才離去。
棲畫臨終所言,滄炎滿目血淚,一起交織在凌迦腦海中。一瞬間,他的雙目浮上一層金色陰影。撥開雲霧,棲畫的面容無比清晰的浮現出來,她笑意淺淺,神色溫柔,「君上,我便知道您一諾千金,定不會忘了當年承諾。這些年,你待我的情意,我都收到了。」
「這些年,你待我的情意,我都收到了!」凌迦看著眼前的幻象,一時變得模糊起來,唯有那嬌憨的話語讓他覺得熟悉,他仿若聽到了相安的聲音,一時間竟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臉頰。
然而不過一瞬,他體內真氣上浮,眼中金影退去,瞬間一片清明,只是整個人因真氣的激盪,忍不住晃了晃。
此刻,他已經走到了昭煦臺外牆,只得停下腳步,扶在牆邊調息。
不偏不倚,虞姜正從殿內匆匆走來,見到他亦嚇了一跳。
「君上,您……」
凌迦理順了氣息,壓制住「煥金顏」,見虞姜神色慌張,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