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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內的水陸陸續續往下降,偶爾有城中百姓從佛頭山下來,雲泱百無聊賴伏在走廊盡頭的視窗望著望月樓外雨後天晴的綏陵城。
江亦止一早便出了門,聽聞太子的黑衣近衛來請,來之時神情很是凝重。
輕緩的腳步聲從後面一步步走近,雲泱沒有回頭,她等著那步子在身後停下,端著下巴懶洋洋叫了一聲。
「娘。」
姜書瑤上前將手臂攬在雲泱脖頸,「在菩提山的時候,倒也沒見你這麼聽話過。」她意有所指。
雲泱學著她的樣子也將手臂拐了上去,臉頰貼在姜書瑤頸窩,嬌聲道:「關乎小命的大事,我拎得清,阿孃」
姜書瑤笑了聲,側首輕撞了下雲泱額頭:「身上的傷還痛不痛?」
雲泱驀地想到江亦止給自己上藥的時候,神情不太自然的應了一聲,輕輕搖了搖頭。
她看著林子裡偶爾經過的百姓,憂心地開口:「城內積水還未完全疏散,百姓們這樣貿然進城會不會有事?」
姜書瑤嘆了口氣:「太子此番南下身邊能用的人不多,綏陵城的官兵能任他調遣的也有限,能將大部分百姓勸上佛頭山避患已經很不容易。如今水患平歇,想繼續將百姓留在山上怕是很難……」
這話說的不錯。積水退去,天氣放晴。被淹的房屋、被毀的良田盡數從水下露了出來,多數的人都想回去城中看看。綏陵放晴的第三日,佛頭寺裡安置的遭災百姓按捺不住,一個年過半百的的老漢帶頭最先鬧了起來……
雲奉煊自打入綏陵城,至今沒睡過一個囫圇覺,他眼下泛著青黑,青色胡茬淺淺一層覆在尖削了不少的下巴,未及弱冠的雲景太子長這麼以來最狼狽的一次。
指節按了按太陽穴,雲奉煊撥出一口濁氣,向來爽朗的面上儘是沉鬱。
他叫了個善言辭的近衛過去安撫,無力轉向上山已經好一會兒了的江亦止:「城中無糧無水,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個都要吵著回城裡去!」
雲奉煊的聲音雖壓抑著,但情緒也已經瀕臨崩潰的邊沿。
蒼白的手端著只古舊的粗瓷碗,將一碗清水遞了過去,江亦止溫和看向他道:「殿下已經累了許久,不如先隨我去寺外走走?」
他遞了個眼神給雲奉煊身後一名黑衣近衛。
雲奉煊原地站了一會兒,盯著那碗輕微晃動的水碗,眉頭一壓,接過一口灌下。
他拿袖抿了下嘴,一言不發往寺門處走。江亦止看著他賭氣似的背影,出了會兒神,失笑跟上。
相比雲奉謹的不擇手段,太子倒是個仁義的儲君,至少……這位應該不會在他背後捅他刀子。
「殿下。」
他叫住雲奉煊,日光下的面容帶著病色的白:「殿下何必動怒?百姓有此反應也不奇怪。」
雲奉煊原就燥鬱著,聞言火氣更盛了三分,胸口起伏不定。
江亦止渾然不覺般撫著袖口的褶皺,他忽然反問了雲奉煊一句:「殿下南下已久,可想過儘早回京?」
雲奉煊滯了滯,半晌耐著性子擰眉道;「自然無一日不想。」
江亦止輕笑一聲。
「你笑什麼?」
「連殿下都急著回家,何況是家就在山腳的城中百姓?」江亦止聲音不急不緩,他偏頭對上雲奉煊瞥過來的視線。「與其想著如何阻止百姓下山回城,倒不如儘快將城內有染疫風險的源頭切斷,或是讓百姓自己明白如何做才能儘早回家。」
雲奉煊看他神情忽然福至心靈。心頭那股鬱氣散了大半,他問江亦止:「江兄早就有了應對之策?」
「姑且一試吧。」江亦止眺望著山腳處一片狼藉的綏陵城,「天氣放晴之前,我往京中遞了封書信,最遲後日應該就有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