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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畫得專注,將那人的身形衣飾,五官特徵畫得一絲不苟。時青坐在稍遠處,過來給她磨了一回墨,又幫衛珩添了幾次茶水。
阮秋色終於勾完輪廓,取了顏料來上色,剛蘸了蘸就奇道:「哎,王爺,這顏料比上次的可細膩多了。」
衛珩眼睛也沒抬一下,只盯著書本道:「上次那畫院侍詔胡廷玉以次充好,本王命他親自研磨了一日一夜。若再入不了你這內行的眼,本王只好稟明聖上,革了他院首的職位了。」
阮秋色不禁咋舌,那胡大人不過是有些粗枝大葉,在繪畫上卻也是頗有造詣,當這畫院院首是實至名歸。只可惜碰上了睚眥必報的美人,實在是運氣差了些。
十張圖畫完,阮秋色透過窗戶向外望去,月華遍地,卻不見月亮。許是子時已過,月掛中天,被屋頂遮了去。
她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脖頸和手腕,側頭看去,衛珩的書鬆鬆拿在手裡將要落下,頭卻微微歪向一邊,似乎是睡著了。
她環顧四周,時青不知去了哪裡,偌大的書房空空如也,只剩了他們兩人。
阮秋色輕輕捶了捶發酸的脊背,站在原地想了片刻。然後她踮起腳尖,悄然走到衛珩面前蹲了下來,仰頭去看他沉睡的面容。
聽說官員們五更天便要起來早朝,而他拖到子時才入睡,又要處理一整天的公務,想來也是很辛苦的吧。
睡著的美人,斂去了周身的冷冽之氣,如畫的眉眼看上去安靜又柔和。
阮秋色托腮看著他,暗自欽佩,美人果然是美人,睡相也如此好看。她平日裡住在書肆,雖是獨自睡在閣樓,但樓下小廝們的呼嚕聲清晰可聞。就連她自己,坐著睡覺也常常口水掛在下巴上,根本就控制不住。
然而美人睡覺不僅不聲不響,眉目也比醒著的時候舒展許多,看得人心生歡喜。想起傍晚他不近人情的一推,阮秋色發覺自己一點也生不起氣來了。頂著這樣好看的一張臉,怕是做什麼都能叫人原諒吧。
然而想到吳維被錯判的事,她又覺得自己太沒原則了些。
嗯,等美人醒來,還是要再勸他一勸的。
看著他手裡的書堪堪就要落下,阮秋色怕驚擾了他好眠,便輕輕夾住那書脊,緩緩用力,想把書從他手裡抽出來。
她剛一動作,就見衛珩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他瞳仁黑得好似無邊暗夜,染著還未清醒的一層迷濛,左手卻無比精準地扣住阮秋色的手腕,右手覆上她的咽喉收緊。
這一連串的動作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不加思索,全憑本能。
阮秋色還沒反應過來,喉嚨就陡然一緊,她兩手慌亂地掙紮起來,袖口拂過桌面,將桌邊的茶杯帶下了地。
瓷杯砸在地面上,發出一聲脆響,在靜夜裡顯得尤為刺耳。
時青幾乎是一瞬間就掠進了房內,看清楚屋內的情形,大驚失色道:「王爺!」
衛珩被這兩聲響動一驚,這才徹底醒轉,目光清晰處便是阮秋色驚恐的神色,他連忙鬆開扣住她咽喉的手,看著她躬身不住地咳嗽,才徹底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你……」衛珩開了口,難得的有些語塞,「……你不該在我熟睡時靠近。」
阮秋色咳得眼淚都出來了,臉頰也咳得通紅。剛才的事雖然發生在瞬息之間,但衛珩混沌之中使上了十分力氣,她毫不懷疑,若不是衛珩及時發現是她,八成會在混沌中擰斷她的脖子。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吐出的聲音卻支離破碎的,只好先抬起仍被衛珩扣緊的手腕搖了搖。他的手下意識地緊攥著她,力氣大的讓她隱隱作痛。
阮秋色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楣,好心怕那書掉了驚擾他休息,結果竟落得身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