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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也是在那時候被抓傷的,貓躲在草叢裡,被逼近的腳步聲嚇到,時濛彎腰去捉它時,它慌不擇路地逃,呲牙就是狠狠的一爪。
「找到就好。」孫雁風說,「下回碰到這種事,打老師的電話。說好要照顧你們母子倆的。」
時濛沒回憶起來孫雁風什麼時候說過這話,心想可能是對楊幼蘭說的吧。
從頭到尾他都只是一個局外人,加入不進去,什麼都不懂,在牙牙學語的時候,就不得不被動地接受劈頭蓋臉砸過來的命運。
可是他不至於遲鈍到時至今日都察覺不出其中的不合常理。
「所以,其實我是您的兒子嗎?」時濛不喜與人拐彎抹角,有了猜測便直接求證,「還是說,時沐才是你們的孩子?」
新的思路被開闢,過往許多被忽略的細節接二連三冒出來,不分輕重緩急,全都成了疑點。
不論遠到難以考究的部分,單說昨晚楊幼蘭的態度,就足以令人費解。
畢竟連與他無親無故的蔣蓉尚且能給他幾分關心,親手撫養他長大的母親何至於這樣輕賤他,彷彿他的生命如草芥,還不如一隻貓來得重要。
而且他想起來了,昨天是時沐的祭日,傅宣燎的易怒也因此得到了解釋。
那麼楊幼蘭呢?她為什麼在這個日子裡如此反常?
她還藏著時沐的畫冊。
時沐……沐沐……木木……
反覆咀嚼著這兩個相近的名字,腦海中如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時濛捲入過往的洪流,逼他將紮在身上的刺一根一根拔出來,細究到底哪裡出了錯。
自時濛記事起,楊幼蘭似乎就對時沐有著不同尋常的感情。當年時沐病重,她催著時濛去做骨髓配型,甚至說出了「求求你救救他」這樣的話。
當時時濛只當她為破壞別人的家庭遲來地愧疚,良心發現想補償,卻沒想過是出於本能。
母親對孩子本能的愛。
事實上,時濛並不在意這些虛無縹緲的疼愛與關懷。
他獨慣了,自出生起就一個人行走在這冰冷的世界裡,以至他對旁人的漠視與惡意習以為常,得過且過,也就無心追究被如此對待的原因。
反正不會有人告訴他。
而且太累了,光是活著,追逐那點微末的光芒,就讓他精疲力竭。
所以當意識到某些事情可能從根源上就出現錯位,時濛最先的反應是惶恐,緊接著便是逃避。
他怕被打擾,怕固有的認知被顛覆,怕出現難以承受的後果,對該有的預判和處理更是茫無頭緒。
可他也較真,倔脾氣,還性急,既然讓他發現了端倪,他就斷不可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剛才電話裡孫雁風沒有正面回答他,只讓他不要胡思亂想,顯然是不願意將真相告知於他。
時濛想,那便只能從時懷亦那邊入手了。
打過一針疫苗,想起蔣蓉的叮囑,時濛把寫明下次注射時間的單據收好,開車前往集團本部大樓。
他很少去那個地方,上次還是五年前時懷亦帶他去參觀,問他以後想不想在這裡工作。
時濛的回答自是不想,他只想畫畫,並且不想讓李碧菡認為他是敵人。對於自己在這個家裡的地位,時濛一向拎得清。
只是如今回頭細想,能說出「你必須擺正自己的位置」的人,為何突然改變態度,希望他進入家族企業?
心跳誇張地震動耳膜,接著是眼眶、太陽穴,然後是腦袋,最後擴散到整具身體裡。
前路通往未知,每向目的地靠近一米,就好像離真相更進一步。
今天是休息日,集團大樓一層人煙稀少,走進去都能聽見腳步的回聲。
時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