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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此聲已經忍耐許久,總算等來兩人,立即起身,冷著臉便想告別。卻見素不沾酒的方沅一屁股坐回位置,搶過何月明懷抱的酒罈,豪放地給自己滿上一碗,仰脖飲盡。
一串動作爽快利落,酒珠兒順著他的下顎潤濕了毛皮製的護脖,方沅便把護脖一手扯開,露出光潔白皙的脖頸,痛快地喝著酒。
許一盞抱臂倚牆,揉著太陽穴給自己醒酒,顧此聲臉色肅穆,轉頭望她,許一盞便和他交換一記無辜的眼神。
——看什麼看,咱也不懂。
方沅的酒量可憐至極,三四碗下肚,臉上就已燒起紅雲。許一盞搡了顧此聲一把,眨眨眼,顧此聲便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打架時各種陰招都捨得用,這會兒倒是記起了男女授受不親。
但依他們三人今晚喝的酒,想連夜騎馬回城是無甚可能了。禁止醉酒縱馬的條令還是太子太傅一力推行的,總不能在臨出征的時候被人抓個知法犯法的典型。
顧此聲恨得牙癢,卻拿他倆無法,只能忽視許一盞嬉皮笑臉的態度,叫了兩個軍士幫忙把方沅搬去空閒的營帳,一齊逗留一晚。
「顧尚書。」
顧此聲停住步子,應聲回頭,許一盞的易容還未清洗,肖似許輕舟的眉眼溫柔得一塌糊塗。
她還年輕,易容成許輕舟時,總是掩不住眼睛裡的那股機靈和傲氣,簡直和他記憶裡那個名為許輕舟的少年劍客毫無二致。顧此聲莫名感到一陣膽顫。
許一盞也說不清自己為何突然叫住他,只是那一剎那心絃驚動,出於些許莫名的不忍,她在梅川等了四年,才算等來她的小太子,顧此聲卻已經在華都消磨了半生——她比初到華都之時,更懂了一些人情。
譬如等一個不知道是否會來赴約的人,或者躲一個不清楚是否會找自己的人,這種忐忑的心情,她算是有了一些感悟。
「許輕舟他向來只當顧長生死了。」許一盞停了片刻,微微闔眸,補道,「山洪,天災。他沒怎麼怪你,更談不上恨你,就算了吧。」
她自覺仁至義盡,顧此聲卻沒有答應。
許一盞再睜開眼,顧尚書已經快步離開營帳,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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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早朝自然告了假,許一盞臉皮厚,以巡訪大營是為出征做準備為由,告了個不扣俸祿還長達五天的公假。
顧此聲和方沅當然不會同流合汙,翌日一早便乘馬回城,獨留許一盞在大營校場上以拳服人。
然而公假剛到第三天,許一盞還未盡興,聖旨騎著快馬來到,程良公公親自奉旨,傳她立即回宮覲見。
回到城中時已是夜深,許一盞行在宮道,風聲入耳,間或幾聲輕微的腳步。她稍稍掀起眼瞼,果然得見宮牆之上,幾道黑影穿梭如雲,皆是僧袍加身,月光映照在幾顆光滑的頭頂,為首的頭頂最是圓潤,半點沒有逃脫許一盞的視線。
拐過彎,一座宮殿亮著未眠的燈火。許一盞的心跳漏了半拍,停在宮前,程良微微傾身行禮,道:「許太傅,陛下便在此處。」
——東宮。
許一盞耳力過人,站在殿外,已經聽見裡邊的人言,分明是少年人溫潤的嗓音,緩緩說著,「謝父皇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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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一盞腦袋一懵,當即嚇得魂飛魄散。
但許一盞輕功卓絕,只消須臾,已經奪步闖進殿中,慌慌張張地一禮:「陛下,殿下金貴,怎能冒然決定,此事還請三思!」
褚景深:「哦?」
褚晚齡剛剛起身,本想扶她的手驀地一僵,許一盞卻心急如焚,唯恐褚景深腦門一熱,當真準許褚晚齡和她一同出征,兀自道:「殿下年輕,時常意氣用事,臣又慣愛寵溺無度,但此番茲事體大,臣請與文武百官再行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