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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看著他轉過身走下去,他都走到二樓了,抬起頭又說:「回去呀。」
我說:「你走你的。」
他沒動,仰起頭,在二樓和三樓樓梯的拐角處窄窄地露出臉,眼睛亮亮的,說:「明早一起遛狗好嗎?」
我有點猶豫,他說:「路博文想出去玩。」
我樂了:「它告訴你的?」
他說:「去嘛。」
我遭不住,趕緊擺手:「行行行。」
唐書禾把臉埋在衣領後面,看不清表情,嗯了一聲,一溜兒下去了,我在那站了一會兒,看他走下去又從單元門走出來,雙手插兜,沉默不語,看起來挺酷的,結果走到路燈那裡,伸手和路燈擊了個掌。
我撲哧一聲笑了,轉身回去。房子裡一股飯菜的餘香,我倒在沙發上,中秋晚會開始表演歌舞節目了,我拿著手機漫無目的地劃,猶豫了一下,點開了唐書禾的朋友圈。
……靠,果然不出我所料,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推送轉發機器。
大概兩個月前,他轉發了一個x大公眾號的推送:《人才引進計劃——助理教授唐書禾》,我點進去,是他一張半身照,在x大那個風格明顯的教學大樓前,西裝革履地抿著嘴笑,拍照那天光線太強,讓他本來就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著,可可愛愛的。底下是一串他的教育經歷學術成果研究方向之類的,我挨個看過去,一個個閃耀輝煌的學校名字,長長的一大段論文名單,恍然發覺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比離開我的時候還要優秀的人。再往下看,是幾個本系的學生圍著他在聊天的一張照片,他坐在那裡,一臉傳道授業的溫文笑容,再重逢我總覺得他和十七八的時候變化不大,都是年輕清秀的一張臉,但是和真正十七八歲的孩子坐在一起的時候,才突然一下顯出年歲來。
真他媽的,前塵如海。
我的手機蹦出劉宏博的一條中秋祝福簡訊:「路兒,節日快樂!」
和劉宏博好久不聯絡了。他人在海外,也就是逢年過節能說幾句話。我回:「節日快樂[鮮花/][鮮花/],你那邊中秋節熱鬧嗎?」
劉宏博說:「還行吧。唐人街那邊熱鬧。」
他隔了一會兒,說:「我聽說小唐前段時間回來了?」
我說:「嗯。」
劉宏博說:「挺好的。」
我猶豫了一會兒,說:「你讀書那會兒見過他嗎?」
他說:「沒,他在威斯康星我在紐約,不近。咋了。」
我說:「沒事……我總覺得他不大對勁。」
「哎你等下,」他發,「我想起來了,有一年他的導師來我們學校他和幾個學生跟過來了,我聽報告的時候見過他一面。」
他問:「他怎麼了?」
我說:「他說他讀大學的時候壓力太大出了點問題,我總感覺不是那麼回事兒。」
「沒感覺啊,挺正常的……」他說,「他心理問題?」
劉宏博繼續說:「要說哪兒不對勁吧,那天在報告廳,所有人要求正裝,他也是正裝,戴了個手環,就……挺怪的。」
手環。
我像被雷劈了一樣:「是不是一個黑的運動手環?」
「是黑的。啥是運動手環啊?」劉宏博說。
「……」我說,「他說是他小侄女送的。」
「不應該吧,」劉宏博說,「八年前他侄女才多大啊,出生了嗎?」
我猛地坐直了。
「路兒,」劉宏博說,「怎麼打聽這麼細,你倆要舊情復燃了?」
我沒回答。
劉宏博說:「其實他要是誠意夠,可以試一試,反正你也放不下。」
他接著說:「我就這麼說吧,不打越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