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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力量重新流回四肢百骸,她支撐自己,翻找著她所能找到的所有髒汙的詞彙來形容寧珏。
但想來想去,好像只學會了一句放屁——又不適用於當下。
為什麼別人髒話無師自通,她就像個無菌溫室裡的花似的,一點兒有人味兒的東西也沾染不來,怪不得人要把她當個娃娃呢,她就是個無菌娃娃,明媚著,就連苦難也精緻明媚——假得像一齣戲,像隨時隨地要上臺演出!
她唾罵自己,廢物,垃圾,蠢貨,三個詞來回倒騰,不知道罵自己還是罵寧珏,眼睛紅了又紅,淚水一波還未退去,另一波又湧來,出車禍以來的所有事都浮上腦海,她唾罵自己,胸悶的痛苦好像拉回車禍現場。
讓我死了吧,讓我死了……吧?
念頭才浮上腦海,姨媽已經循著微弱的哭聲一打簾子進來了:「怎麼了這是?寧珏呢?」
尋死的念頭稍縱即逝。
寧珏呢?
「姨媽……」她試圖平靜地解釋前因後果,一如既往地體面安靜。
但失敗了,情緒如大壩潰塌,一發不可收拾。
她試圖體面,但不體面的就是這樣,鼻涕和眼淚不知道哪個先冒出來,無助地跌落水底,四周無船,她只能張開手臂,在水浪中尋找一片可拯救自己的小舢板。
被姨媽收養的第一天,她也沒有像今天這樣,伸出胳膊抓住姨媽,固執地縮到長輩的懷裡,含糊不清:「寧珏……不喜歡,不喜歡我們……我們家……她討厭我……她……我們……大吵一架……也,也不是吵架……她就走了……我……我恨死她……了…… 」
「走了?什麼時候走的?多危險吶這…… 」
「她不是有本事嗎…… 」謝一塵已經恢復了語言的流暢,「讓她走啊,愛去哪兒去哪兒,我不想再看見她。」
至今,謝女士和李先生都不清楚寧珏走的具體經過,謝一塵不說,他們偶爾提起來,謝一塵就說寧珏愛去哪兒去哪兒,她什麼都沒做,也完全不關心。
「行啦,好端端的說她幹什麼,」謝一塵換了個姿勢,把柺杖從床頭拿來,摁在手心,另一手預備掛電話,「姜望?他出差呢,還沒回家……知道啦,完全好了再要孩子…… 」
門鈴忽然響了。
「不說了,洗油煙機的來了……什麼?我不做飯,是他做,沒事啦姨媽,一切都好。」
自那次大哭一場後,和姨媽姨夫的關係就親近起來,距離感消失,白娘子正式地來到人間了。
掛掉電話,對著門口喊了一聲進,她慢條斯理地拄拐出去。
南城家政服務公司還算細心,知道這家只有女主人在家,特別告訴她派來的師傅也是女性,看起來瘦瘦的,正在穿鞋套,洗得很潔淨的帆布工具包放在腳毯邊。
渾身上下都很乾淨,謝一塵沒有多打量,慢慢挪向廚房。
工具包被拉開,那名女性從裡面拽出當天的南城日報攤開,疊成一指寬的長條別在腋下,拿出表格,咬著原子筆一條條填寫:「我確認一下,是姜先生預約的……洗油煙機的服務是吧?」
作者有話要說:(安度冒頭
請相信我喲~
第33章 我想見你
從玄關徐徐走向客廳, 謝一塵拄拐行走,回頭給工人指引:「廚房在這邊…… 」
寧珏提著工具包,猝不及防地展露自己的臉。
揉揉領子, 海藍色的工服全身上下八個口袋,各自裝著些零碎的工具, 後面印著南城家政四個字, 頭髮利落地紮成辮子捲起來, 南城日報夾在腋下。
她探頭看了看廚房,點點頭。
謝一塵保持沉默, 寧珏也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