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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鱠做好後,她迫不及待地夾起一條魚生片,薄如蟬翼、晶瑩剔透的魚片配上細細的檸檬葉,入口如冰融。舌尖清楚地感受到魚肉的爽滑鮮嫩,鮮美而細膩的味覺和觸覺在嘴裡像花一樣綻放。
想想,晉人張季鷹一句「人生貴在縱情適志,何苦為追逐名爵而離家數千里」為文人所稱頌流傳,其中除卻「蓴鱸之思」為鱸魚賦予的鄉愁意味和廣告效應以外,古人這麼喜歡鱸魚鱠,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它好吃啊!
難怪蘇東坡因貪食魚生而上火,得了紅眼病,大夫勸他戒掉此饌,他非但堅決不肯,還大談「豈可為了眼疾而虧待嘴巴」的道理。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魚生好吃,停不下來呀!
通常情況下,魚身削去肉後剩餘的部分,尋常人家還會將其煮了,做成「湯鱠羹」。但這肯定不在春孃的考慮範圍內。春娘做罷金玉鱠便去淨手,鱸魚中剩下的材料便著幫廚扔了便是。
蘇蘅原先也知道京中的風俗,廚司對「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追求已經幾乎極致,以至於在她這個上輩子在普通工薪階層人家長大的小孩看來,實在是有點奢侈。
從前她聽說過外地有位太守請了京師來的廚娘掌勺,那廚娘下轎時氣勢非凡,宛如閨閣中的大家娘子。試菜時,這廚娘做的是一道羊頭簽,太守舉筷一嘗,果然非同凡響,直言道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菜,簡直是筆墨難以形容的美味!
於是太守便問,這菜是如何做的,為何如此美味?
聽了廚孃的回答,這才知道原來她做羊頭簽時,每個羊頭只剔出來臉上的兩片薄肉,配羊肉的蔥也是把整棵蔥放開水裡一過,剝開只留下裡面嫩黃色的一點芯,用淡酒稍微一浸,其他部分也全部扔掉,毫不可惜。如此一盤羊頭簽竟用去羊頭十個、蔥五斤。有人將廚娘扔掉不要的羊頭撿走自己吃,廚娘看見,冷笑反譏道:「真狗彘也。」3
這故事除了說明廚孃的派頭大,也說明京中的風氣便是如此——這廚娘如此排場,在東京城中服務過的主子還有許多,除了那外地的太守,竟沒有一個主人家覺得浪費的。
跟那位派頭甚大的廚娘相比,春孃的作風已經算是十分簡樸了,只是不免還是浪費了一些食材。
蘇蘅本來走出東廚的門了,眼風掃見剩下的魚頭、魚尾、魚骨品相完整,便動了一魚多吃的心思,又走回來,笑盈盈道:「這麼大個魚頭,扔了浪費,做個鱸魚頭燒豆腐也很好。」
其實魚頭燒豆腐的做法不難。蒸燉比起煎炸,都要稍簡單些。上輩子蘇蘅剛開始學做菜的時候,學的就是這種看起來唬人其實難度比較小的菜。
鍋燒熱,倒油,將蒜子、薑片在熱油中爆香,將劈成兩半的大魚頭在油中刺啦煎一煎,煎到金黃不焦,然後簡單粗暴地加蔥結、黃酒、幹辣椒和足量的清水,灶膛裡添把柴禾,大火咕嘟嘟,燉著就行了。
趁這個時間,蘇蘅又選了一把趁手的刀,把魚尾上的肉颳了下來,剁成魚茸。魚茸裡撒白胡椒粉、鹽、蛋清和適才讓幫廚備下的蔥姜水抓打均勻,擠成魚丸養在冷水裡。
這魚丸也是前世蘇蘅桌子上的常客。週末有空了便做一大盆,煮熟了之後在冰箱裡冷凍著。要吃的時候就直接下鍋煮熟,加點綠葉蔬菜和麵條,吃的時候蘸辣醬,方便好吃還營養。
等燉到魚頭裡的膠質和鍋中的油乳化後,魚湯變成了濃稠鮮美的奶白色,這時候便可以下魚丸和豆腐了。
豆腐切成小方塊,魚丸也是白玉的顏色,兩者一倒入奶白的熱魚湯裡立馬有種魂歸故里的融合貼切感,和魚頭上的嫩肉一道顫巍巍地咕嘟著。端上桌前,只需撒鹽和一把翠綠鮮艷的小蔥即可。
豆腐潔白,魚丸圓潤,小蔥鮮綠,魚頭微黃,湯色如乳。魚湯中放了辣椒,不僅湯濃鮮美,還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