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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能從宋家公子口中挖出些有價值的訊息,池小秋只能回家來,把這上上下下的菜色都捋了一遍,凡油炸的醬燒的,都給改成了蒸的煮的。
這宴裡頭既是有著宋小公子一片情義,就更得精心。
第二次,宋家太太依舊沒給池小秋多幾絲的笑。
她眼神如刀子,把這選單從頭都剔了一遍,指著一道問:「天麻只燉的是魚頭麼?」
「這是整個的,最是講究火候,燉出來的湯色如茶,最是潤口。」
宋家太太連問了幾道,也沒尋出錯來,忽而一皺眉:「你那都有些什麼杯盤?」
池小秋一懵,這齣門設宴,還能瞧得上她們店裡的盤盞? 她想了想,便問:「太太要備什麼樣的?」
宋太太一噎,旁邊管事娘子便問:「可有贏杯椰杯這樣的?」
池小秋也一愣,她是做菜的,並非是做杯子的,自是不曉得。
宋家太太這時方舒心了,問管事娘子:「你昨日薦的那家都有這些?」
池小秋便瞧著兩個眼生的人過來,帶了許多新鮮杯盤,一邊展示一邊道:「這時海螺殼磨出的,這是沉香木挖出,又拿金銀絲絞了嵌出來的香杯。」
只看那夥計背後的字,還是冤家。
便是當日狹路相逢沒掙得了便宜的申大郎食店。
便是再傻,池小秋也知道,這宋太太是百般不願讓她接了這婚事的席面。
不願便不願,為何先前應了後頭又去找別家去,倒費了她這幾番功夫。
一番忙亂,堪堪只賺回了幾張花箋的錢。池小秋託著臉在葡萄藤下生悶氣,瞧著眼前的石墩子都想踢。
近日眾人都忙。
往日道試最遲不過六月,今年提學官卻久久未曾案臨府城,直到了最近,府城裡才遞了信兒來,定了柳安長順幾鎮考試的時間。
算是臨門最後一箭,鍾應忱也開始閉門不出溫習書卷。
薛師傅整天佔著院裡頭的廚房,不知搗鼓些什麼新菜色,韓玉娘攢了許久的錢,終於挑了兩匹好料子,這會終於逮住了池小秋,便忙過來。
「伸手,我量量這袖子得給你放多長。」
池小秋不情願站起來,終於忍不住,將這事絮絮叨叨跟韓玉娘說了一遍。
「二姨你看,這不是耍弄人麼!」
池小秋憤憤,她給人備菜一向盡心盡力,輸給了有嫌隙的申家不說,還不知道到底差在哪一處。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不過是哪家太太拿捏未過門兒媳婦,找了你出氣。你有萬般好,只一樣,是那彤姑娘喜歡的,她便不喜歡了。」
池小秋跟著韓玉娘轉了個身,不由驚道:「都是一家人,為什麼要拿捏來去的?」
「難道沒聽過那個曲兒?『公婆堂上催做飯,小姑就叫裁衣裳,剪子未拿起,又要吃茶湯』(1),做孃的貼心貼肉好容易養大了兒子,娶了媳婦進來眼裡心裡有了旁人,哪個為孃的不難受?」
池小秋想不明白:「那為何還要應?」
「若是不應,豈不寒了兒子的心?」韓玉娘失笑:「既是那小爺求的,怕是宋太太更窩著些火,聽說還是個寡母,就更添了一層。」
她見池小秋失神,便寬慰她道:「總是佔著理兒,便為難也不過一時的,誰都得走這一遭,多大的事兒。」
池小秋卻不期然想到曲湖邊的燈戲,鍾應忱的話語響起來,同她的合在一起,下意識駁道:「那這兒子便忒不是個東西! 坐看高堂為難新婦,是無情無能!」
韓玉娘嚇了一跳:「說什麼呢!這可是不敬!」
池小秋偏不聽,扭了身子躲過去,坐在榻上觸著涼意,支摘窗推出去聲音有些刺耳,欲雨的天漸漸洇開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