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微冷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朱掌事在衣裳上擦擦手。
他多年來守著曹縣的義莊, 這樣的事見過不少。曹縣兇險, 莊子裡有時也會收一些從別院地牢里拉出來的屍首,上面會叫他們無聲無息地處理掉, 連骨頭都不能留下。
「多謝。」
盈袖屈膝見禮。
她疾步走過去,跪下,痴痴地上那觸目驚心的紅, 手輕撫著冰冷的木箱,不敢啊,之前她想了無數遍要怎樣抱著柔光哭, 可到現在,她竟連開啟箱子的勇氣都沒有。
「柔光……」
盈袖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柔光被殺的畫面歷歷在目,直到現在,她依舊覺得這就是一場噩夢,醒來後,還能看見柔光痴愣愣地坐在廚房的門檻,一回頭,傻呵呵地笑,問她:袖兒,半碗肉好了麼……
盈袖牙關緊咬,手顫抖著開啟木箱。
在那一瞬間,她感覺頭彷彿被人狠敲了一下。柔光,她的朋友蜷縮在箱子裡,眼睛緊緊地閉著,臉是灰白色的,灰袍被血染紅了……
一口氣沒上來,盈袖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哎呦,姑娘你怎麼了!」
一旁站著的朱管事大驚,趕忙跑過去,也顧不上什麼尊卑忌諱,用力去掐女孩的人中,瞧見梅姑娘緩過氣兒了,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他五十大幾的老頭子,半截身子都入了黃土,生老病死早都看開了。可這丫頭正年少,滿腔的熱血,悲痛如斯,也是能理解。
「姑娘節哀啊。」
朱管事嘆了口氣,輕聲安慰:「小老兒雖然不知道內情,也不敢打聽,可鬥膽說一句,小師父若是還活著,定不願看見你如此。」
「是我害了她啊。」
盈袖趴在箱子上哭,使勁兒揪自己的頭髮:「都是我,全都是我的錯。」
正在此時,盈袖感覺喉嚨發甜,哇地一聲,吐了口血。
都說女子吐血,不是壽數長久之兆,柔光你瞧,我就快來陪你了。
「姑娘,你,你千萬要想開。」
朱管事不敢碰姑娘,只能從懷裡掏出自己的帕子,擩給盈袖,柔聲勸道:「咱們先把小師父弄出來,給她清洗一番,換上斂衣,讓她體面地去,可好?」
朱管事嘆了口氣,咬牙攢勁兒,費了老大的力氣,才將屍首從箱子裡抱出來。這下可算瞧出來了,尼姑是被人捅死的,胳膊上還有被猛獸噬咬出來的傷,血都要流幹了。
屍首和血腥味實在難聞,朱管事憋著口氣,將柔光抱到了案桌上,老人彎腰大口喘息,抹了把額上的虛汗,去隔壁搬來香爐、紙錢,白蠟燭等物。
他在院中的水井中吊了桶水,提到靈堂裡,剛要去脫尼姑的衣裳,腕子忽然被一隻柔白的小手抓住。
扭頭一看,那貌美的姑娘站在案桌跟前,淚眼盈盈地看著他,恨道:
「你,你不許碰她。」
「姑娘,你是再尊貴不過的嬌客,收拾屍首的髒活兒可幹不得。」
朱管事嘆了口氣。
方才他問善爺打聽清楚了,這位姑娘與大爺有不同尋常的關係,正房奶奶哪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大概以後要做姨娘吧。
可即便是姨娘,那也是他的主子,可是要小心翼翼地伺候。
想到此,朱管事自顧自地從簸箕裡拿出粗銀針和銀線,柔聲道:「小師父身上的傷口要縫合,清洗後,還要給她上妝、換上斂衣,她實在太高大,只能穿男人的。說出來不怕得罪姑娘,小老兒活到這把年紀,男的女的都見過了,也不算冒犯小師父。」
「我說了,不用。」
盈袖搶過針線,低頭給朱管事行了一禮,忍住悲痛:「多謝大叔的好意,我自己來就好。」
朱管事還想再堅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