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一百米二百米這樣的專案倒還好說,最費勁的莫過於2400米長跑。仁安支行年齡結構偏大,就連櫃員都是三四十的中年人,像程毓這樣的年輕小夥放眼整個支行也就三個,一個不過一米七的個子,文文弱弱,平時就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另外一個又太胖,走一步、喘三喘,站著都費勁,更遑論參加運動會了。算來算去,能代表支行出征2400米的,也只有程毓一個。
支行長對這次運動會很是看重,上行下效,鮑冬瓜更因此在辦公室裡耳提面命,把集體榮譽說得煞有其事,例會結束後,還特地走到程毓跟前兒,面兒上堆起了油膩膩的笑來,帶著幾分諂媚又透著幾分脅迫,「小程啊,這次運動會你可得加把勁兒,千萬不能給咱們支行,給咱們行長丟臉啊。」
程毓訕訕地笑了一下,「我盡力。」
鮑冬瓜不依不饒,「盡力哪成啊,平時馬馬虎虎也就罷了,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那可是要竭盡全力。」
程毓腹誹,平時拼業績的時候,怎麼不見支行竭盡全力?他皺了皺眉頭,嘴巴明顯的抿了一下,「知道了。」
程毓工作繁雜,行裡的人事關係又難處理,上司的刻意為難,下屬有意推脫,回到家還有個小崽子要關注著,每天身心俱疲、頭一著枕頭就睡著了,哪裡還有時間練習長跑呢?更何況,打從程毓大學畢業,就再沒鍛鍊過身體,能否撐下來2400米,心裡也著實沒底。沒辦法,運動會開始前,程毓只得犧牲了一個週末,試著跑了跑,雖不算快,卻也只得如此,心中只盤算著其他行裡的兄弟們最好也沒時間鍛鍊,這樣還不至輸的太慘。
運動會那天,分行租了市裡的體育館,平日都是西裝革履的職工如今各個穿著運動裝,倒比工作時還精神幾分。跑兩千四的都是跟程毓差不多大的年輕人,比賽前大家對了個眼神,誰都沒打算跑多快,是以整場比賽都和諧極了,最後一圈兒的時候,程毓沖了一把,跑出了十分鐘的成績,拿了個第一回 去。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也是仁安支行一整天的專案中,拿到的唯一一個第一。
去主席臺領獎的時候,程毓還沒緩下勁兒來,腦袋裡嗡嗡作響,太陽穴還突突跳個不停,他昏昏沉沉地從工作人員手裡接過獎狀和紀念本兒,突然聽到排後面的女同志說,「聽說分行風控部的薇姐要調去北京了?」
程毓腦子一懵,緊接著一個踉蹌,幾乎站不住了,他扶住桌子,穩了穩,心中反反覆覆便只剩下一句話,分行風控部還能有哪個薇姐?
當初,程毓調升仁安支行風控部副主任是鄭薇一手推薦的,他倆打得盤算不外乎過個三年,等程毓經驗豐富了,再調回分行做副主任,可如今鄭薇自己調去了北京,把手伸回j城,又哪裡合適?這樣一來,程毓在分行再沒了能走動的人,若想調回分行,就是難上加難了。程毓飛快地盤算著,如今鮑冬瓜不過四十幾歲,離退休還有些時日,這就意味著,自己有極大的可能要在鮑冬瓜手裡熬上個十年。程毓絕望不已,且不說他在仁安支行人生地不熟、鮑冬瓜工作不負責、做人小心眼,就說每天浪費在路上的通勤時間,就讓程毓吃不消。
回到看臺,周邊的人都喜氣洋洋地沖他道喜,程毓也只是敷衍地應著,同事們只當他是跑得累了,並未放在心上。唯有程毓自己知道,如今的自己,哪還有什麼喜可以道?
一回到家,程毓連臉都不及洗,就倒在床上睡了。累了一整天,又思慮過重,再無半分精力。周宏遠躡手躡腳的進來,瞧程毓衣服也沒脫,本想替他脫了,卻摸到一手的汗,不知怎的,周宏遠心中生出一陣子煩躁來,他推了程毓兩下,說,「叔叔,洗洗澡再睡吧。」
程毓聽著周宏遠的聲音了,卻沒力氣搭腔,周宏遠不依不饒,「叔叔,你好歹把衣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