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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細瞧去,這灰衣人果然生得極像一頭野獸。
這人乃是一個四十來歲的虯髯漢子,麵皮黝黑,腮邊多須,連手掌上竟也露出毛毿毿的黑毛。他身材也是虎背熊腰。這等身形容貌,倘若在人面前一站,活脫便是一頭猙獰可怖的大黑熊。
過了好一陣,馬立克和木依丁方才氣喘吁吁的奔到。二人未及站定身子,便即失聲而呼:“啊,黑熊死啦!”
江浪又縱目在四周雪地上檢視了一番。卻見附近積雪上到處都是錯雜的腳印和蹄印,竟似有數十人在此出現過。顯然,決計不止適才那兩男一女三個人。
而這些腳印蹄印卻是有的通往左側,有的通往右側。
那就是說,從這些亂七八糟的蹄印,根本便瞧不出來,殺死黑熊之人到底是去了後烏國,還是去了黑水鎮,甚至還留在這附近一帶的群山之中。
江浪回思著先前那三人的兵刃和身手,心中驚疑不定:“黑熊顯然是一個使刀的高手,適才以一敵二,絲毫不落下風。殺他之人,決計不是適才那三個人。而且,他是被一個武林高手以細長的兵刃硬生生的洞穿喉嚨而死,並非死於尋常的刀劍。嗯,到底是甚麼人如此厲害,竟從正面出手,以如此乾淨利落的手法殺死了黑熊?對了,難道是那三個人的幫手到了?卻不知他們有沒有拿回自己的包裹?”
馬立克“呸”的一聲,在地下吐了口痰,說道:“這該死的強盜,總算死掉了。黑熊生前可沒少做壞事,料來死後也不會得到真主原諒的!”
木依丁道:“剛才師父說過,黑熊是搶了別人的包裹,這才被人家追殺。那些做強盜的,總有一天會有此下場。看來,用不著咱們師父動手收拾他了。”
江浪又把黑熊的屍體翻轉一下,果見他身上空無一物,先前的包裹俱已不在。便對二人道:“黑熊搶走了別人的物事,那是千真萬確。我記得剛才打鬥之時,他身上確有兩個包裹。現下包裹卻不見了。或許是那三個失主奪回去了。”
馬立克道:“師父,咱們現下該當如何?”
江浪望著黑熊的屍體,沉吟道:“我們漢人有句話,叫做‘人死萬事空’;還有一句,叫做‘入土為安’。黑熊雖然不是好人,但他既已身死,便無所謂好人和壞人了。咱們先把他埋藏了罷!”
木依丁點頭道:“師父的話果然有道理。人都死了,自然也不必跟他一般計較了。”
馬立克低頭想了想,也道:“不錯。希望真主阿拉能原諒這個強盜。”
師徒三人將黑熊屍體安葬妥當,這才相偕返回。
他三人適才翻山越嶺,尋人埋屍,耽擱了不少時刻。到得鎮外岔路,已是黃昏時分,馬立克和木依丁照例向江浪告辭,徑自返回山中。
他二人是當地獵戶,俱是孤兒,多年來相依為命,形影不離。他們的家便是附近山坡間的一隻圓頂帳篷。
江浪獨自一人回到鎮上之時,天已昏黑。
他抬頭望了望天上的半輪月亮,又望了望冰封雪蓋的黑水鎮,心中微微一動:“不知不覺之間,我已經來西域兩個多月了。也不知小憐姑娘有沒有查到長孫無垢這號人物。為甚麼岳母大人在紙箋上的意思,我只須找到這個人,小曇便會有著落了呢?”
黑水鎮所在的西域一帶,地勢高峻,氣候嚴寒,加之不久前遭遇後烏國兵火侵襲,人心未穩,這時候,街道上已甚少有人走動。
正行之間,忽見前方燈光昏黃,只聽得有人高聲呼叫:“江兄弟。江兄弟!”卻見一名老者提著燈籠,一陣小跑,奔向自己,正是趙德成。
江浪快步迎上,說道:“趙大叔,天這麼冷,你還出來做甚麼?”
趙德成笑道:“我在等你呢。你今天回來的這麼晚,是不是那兩個小子太笨,學不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