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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莊頭的時候,許多莊戶都立在田間地頭目送趙然,沒有人說話,趙然從他們木然的表情中也分辨不出他們心思——除了趙大叔和趙大嬸。
趙大叔擠過趙五,往趙然懷裡塞了兩個饅頭,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眼眶卻紅了。趙大嬸站在一旁直抹眼淚。
趙然接過饅頭,小心翼翼的納入懷中,沖趙大叔輕輕叫了聲「叔」,又看著抹眼淚的趙大嬸喚了聲「嬸子」,最後咬著嘴唇道了句「你們多保重」。
趙五冷笑著看完這一幕,然後沖四周嚷嚷:「都散了吧!」帶著兩個壯漢,押著趙然離開了趙莊,他們的目的地是百里之外的石泉縣城。
第三章 由龍安府到松藩衛
邁過田壟,順著小青河上溯,花了半天時光,趙五押送趙然來到清河廟,這是趙然親眼見到的第一座道觀。清河廟雖然距離趙莊只有三十多里地,但趙然從未往這個方向走過。對於清河廟的印象,僅僅是年關頭上老族長那場法事上現身的幾個青衣道士,以及那些裝車運出趙莊的豐厚財貨。
清河廟不大,就建在小清河邊的一處石灘上,青石牆方方正正的圍了個十餘丈方圓的院子,院中露出幾片紅漆飛簷來。廟門緊閉著,只敞開了邊角的一處小門,卻無人進出。沿著廟牆的東西向,順小清河南岸立起許多房舍店鋪,隱然有了幾分市集的樣子。
趙五尋了這裡唯一的一家大車店,要了個住間歇宿。晚上入睡時,趙然睡在大通鋪的中間,兩側各躺一名家僕,趙五則將木桌搬到門口,頂住房門,自己直接躺在了木桌上。趙然看了只能苦笑,趙五盯他可盯得夠緊的。
在清河廟外歇宿一晚,第二天醒來繼續前行。趙然邊行邊望向清河廟,但始終沒有見到一個道士的蹤影。
過了小清河灘,便上了官道。雖然這條官道很簡陋,僅能容四五人並排而過,但有路和沒路的區別的確很大,一行人的腳步加快了許多。又走了兩個時辰,便趕到了石泉縣城。
縣城東門外立著一座竹棚,來到竹棚前,趙然明顯能感覺到趙五似乎鬆了一口氣。趙五和竹棚中的一名胥吏交接了幾句,胥吏在一張黃紙上填了趙然的名字和戶籍,讓趙然按了手印,桌上一位畫師則三兩筆將趙然的頭像描摹在黃紙上,趙然偷眼觀瞧,描摹得還挺像。
從這一刻起,趙然知道,自己是沒法開溜了,再要開溜,就算是真正觸犯了大明律,到時候自己就成了官府畫影通緝的逃犯,只要被抓到,輕則發配、重則斬首,那是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的。
在竹棚處又等待了一日,石泉縣此番應募的十二名役力都聚齊了。縣衙來了兩名解差,一胖一瘦,各持水火棍,他們將帶領眾役力前往川陵。川陵銅礦位於松藩衛,在龍安府西面,從石泉縣到川陵銅礦需要步行五百餘裡。
川西宣慰司鎮守太監府給出的期限是四月底必須趕到,如今已是三月底,留給眾人的時間只有一個月。若是放在內地平原,這五百里地十天工夫就到了,但川西多山,只能沿著驛道前行,路很不好走,所以時間還是比較緊的。
瘦解差懷抱水火棍,在一旁冷著臉不說話,胖解差則捏著名冊挨個核對役力。核名完畢,胖解差高喊了句:「起!」於是眾人繞過縣城,向著松藩衛出發。
服役者最怕的就是兵役和礦役,兩者死亡的機率都非常高,所以眾役力人人苦著臉埋頭趕路,行伍中時不時發出一聲聲哀嘆。
這種押送役力的差事本身毫無油水可言,若是出了差池,反而要擔負罪責。再加上路途辛苦,川陵銅礦所在的松藩衛又是邊界交兵之地,故此兩個解差的臉色也同樣不好。
趙然躲在隊伍中,一路上小心翼翼。他擔心的是兩個解差受了四叔的好處,尋機害了自己性命。按照慣例,如果遇到需要長途跋涉的徭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