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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雨霂應該是想了好久才敢同自己說出那番話,自己總拿外人看她,但一個外人牽掛自己至此,這「外人」二字如今倒像更是對自己的諷刺。
方致遠拳頭握得是很緊,因想到了方才關雨霂顫抖的手捏著木車的樣子,便握得更緊了。指甲深深地掐在了肉裡,不知道這種痛能不能比擬木頭紮在手裡。
她,怕是要恨死自己了。
酉時已過,天色漸暗,關雨霂還沒有回來。方致遠強撐著從椅子上站起來,覺得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她想去找她,想向她請罪,太怕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叫上了幾個從京裡一起來的侍衛,一行人在雨中穿行,燈火零星。心中還是久久不能平靜,那些往日的畫面不受控制地翻滾,每邁出一步,就閃過一個片段,品著她平日裡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如今竟都像是有意而為。
誰比誰更痴,又有誰比誰更傻?
她謹慎打探的樣子。
她垂首苦笑的樣子。
她話音帶顫的樣子。
她說自己蚍蜉撼樹的樣子。
她哭得滿臉都是淚的樣子。
她轉身離去的樣子。
她在雨中的樣子。
自己真不是個東西。
方致遠越想越難受,捂著嘴,眉間就沒再和順過,眼神就再沒安定過,就連喘氣都有好幾次喘不過來。想到悲切時,正逢一小兵跑來傳話說看到夫人和她隨身丫鬟往山上走了。方致遠二話不說,把傘一扔,手勢一比,帶著幾個人往山上走了。
管它外面有多大的雨。你若淋著,我便陪你。
關雨霂跑了出去,跑了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大雨傾盆,衣衫盡濕,雨水和淚水混了在一起,已難分是雨是淚。一路上她只顧著自己低頭走路,完全不知身後什麼時候跟了個芙竹,等回過神來看到芙竹在身後,還有些心悸以為撞著鬼了。她就這麼往山上走著,那芙竹也就一聲不吭地在後面跟著,是怎麼趕也趕不上。雨中山路濕滑,關雨霂往日常在這山上走,自然知道哪裡該踏哪裡不該踏,可芙竹就不一樣了,她初來乍到,這不,一個不小心就摔了個跟頭。關雨霂在前面聽到啪的一聲,再伴隨著芙竹的那句「哎呀,痛痛痛」,心中又是氣啊又是無可奈何。還能怎麼辦呢?關雨霂閉著眼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也就轉過身來往下走了幾階石板路,彎著身子扶她。芙竹這人啊,也真不知該如何作評,自己還沒站起來呢就用手裡的傘把關雨霂給罩著了,說:「夫人,雨大。」
關雨霂苦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你還是先起來再說吧。」說完便扶她起來了,看她還站得住,又問她可有摔著,可還疼。芙竹忙稱無事,一個勁地點頭,弄得傘跟著她一同晃。關雨霂看了她一眼,覺得好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機靈確是比不上,不過這點,倒跟如今在京裡養尊處優的關筱秋是一個模子。
芙竹看她無話,便問:「夫人你這是要去哪?傘也不帶一個。」
關雨霂低頭苦笑,答著:「去山上散散步。」
「夫人要散步也不是這雨天啊。」
關雨霂伸手在她嘴前做了個「不許」的手勢,說:「不要叫我夫人,我不是什麼夫人。」
芙竹一聽,這才發現該是二人吵架了,怪不得,才和方大人出去呢,怎麼一個人跑來散步了呢,就忙回道:「夫人要是和大人吵架了也……」
關雨霂一個轉身,癟著嘴,不覺又嘆了一口氣,想著這論機靈,確是差得有點多,心裡本也就不高興,都是火,現下斷沒有教這芙竹如何做人的心思,倒是看著她這蠢鈍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便開始使起性子:「你再多說一句有的沒的,就別跟著我了。」芙竹看平時一向待自己和善的夫人如今都對自己說狠話了,趕忙閉了嘴,同她一起往山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