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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賊並不狠毒,喬茂低聲央告道:“我已一天一夜滴水沒有沾唇了,勞駕給我點水喝。我決不嚷,我也不跑。”那人嗤然笑道:“你可跑得了啊!咱爺們有緣,我就給你口水喝,你可別咬人,你若咬我,我可對不住你。”
喬茂忙道:“我決不咬人。”那人竟拿了一把水壺,放在喬茂口邊。喬茂如飲甘露似的,喝了一飽。那人又拍著喬茂的頭頸說道:“我再給你點吃的。”於是又餵了喬茂幾口。喬茂道:“我決不跑,你鬆開我,讓我自己吃。”那人道:“你別忙,先湊合一兩天。到了地方,自然不綁你的手。”
當下直走了兩天兩夜,喬茂眼雖看不見,耳朵卻能聽,鼻子也能嗅,漸漸覺出自己是身在船上。因為那船每逢轉彎,便聽得水響。白晝行船,這賊船撐篙拉縴,雖不吆喝,卻難免在上下游遇見別的民船。故此喬茂耳鼻一露,便已聽察出來。傾耳細聽船中的動靜,好像被囚的人並不多。監視的賊人,聽說話的語調,好像人數也有限。喬茂試著和賊人攀談,立刻便有尖鋒刺胸。決計不許他說一句話;要想打聽什麼,更是不行了。
忽一夜,船行到達地頭。喬茂又被人蒙上耳朵,堵上了嘴,教人挾在肋下,搬下船來,走著忽高忽低的路。約摸有一頓飯的工夫,隱隱聽見對面似有人聲,耳朵堵著,只能聞聲,不能辨語。
喬茂覺得又換了一個人扛著他,到了另一個地方,被人丟在炕床上;把堵耳塞嘴之物全給除去,只兩眼照舊用一個青布套蒙著。兩手兩腳捆著的繩子也被鬆開,另換上一種捆法,使他自己可以用手吃飯。喬茂到此,才將畏死的心放下一半,曉得自己這是被賊人幽囚起來了。
☆、第08章 夜脫匪窟智運寸釘,路逢女俠恩懷一劍
當天夜晚,臨睡之前,賊人進來,把喬茂拴在木板床上;床上釘著鐵環,繩索的一頭就釘在環子上。到了夜深人靜,喬茂慢慢的轉動,慢慢的仰臥著,倒背雙手,摸那木床,摸著一邊有牆。自己設法將頭捱到牆邊,慢慢蹭自己的臉,漸漸將眼套蹭開一點隙縫。凝神四顧;小屋昏沉沉的,內中並無同囚之人,也無監守之盜。喬茂暗想:“賊人也許在屋外監視著呢,我且不要魯莽。”只在黑影中注目辨視屋中的情形。這小屋好像並非強賊預造的囚牢;只不過是很平常的小屋。在門窗上現裝了一層鐵柱子,一道小門緊緊鎖定,門扇上開著一個小洞,用來傳送飲食。看這局面,必定是匪人用以囚禁肉票的所在。
喬茂曉得陷身於盜窟老窯一定無疑了。若能從此逃出,不但性命保全,鏢銀也便得著下落。喬茂心血沸騰,翻來覆去的想。無奈渾身傷痛,滿胸口被賊人縱一道、橫一道,劃得許多處創傷;更加教賊人塞裝口袋的一番整治,裝車裝船的一番撥弄,又受過生死呼吸的威嚇,早已弄得力盡筋疲。況且賊人知他多少會些功夫,不比尋常肉票,把他捆得很結實;要想褪繩逃去,煞非容易。喬茂試行掙扎了一下,覺得不行;只好躺著歇息,一面籌算脫身之計。
喬茂深恐夜長夢多,或生變故。此刻雖被囚禁,似乎不礙,安知賊人終不殺害自己?一想到此,又不勝焦心起來;仰望屋椽,好生難過。忽聽外面似有賊人經過,嚇得喬茂仍將眼套蹭得蓋著眼皮,慢慢爬回原臥處,假裝睡著。果然聽見鐵窗上,有人拍了一下道:“相好的,老老實實的躺著吧,不要胡思亂想,你還能跑的了麼?”
原來九股煙喬茂儘管有一肚子智計,儘管深懂江湖上一切譎詐,終不免當局者迷。當他挨著牆,蹭眼套的時候,只顧著身子用力,便忘了假睡打鼾。睡熟的人呼吸總是重濁,他在屋內一味鼓搗,行家在外面自然聽得出來。這一拍窗鎮唬,又把喬茂嚇了不輕,這一夜竟沒敢再動地方。
當下喬茂一連囚了好幾天,更沒有賊人再來盤問他,也無人提訊他。監視他的人,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