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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意去戳別人的痛處：&ldo;你想認字？&rdo;
瘦高孩子木訥訥一張臉上陡然閃現光彩，重重應了聲：&ldo;嗯！&rdo;
&ldo;你叫什麼名字？&rdo;
&ldo;白簡。&rdo;
宋懷塵看了看書上第一句&ldo;白簡對朱衣&rdo;，不由笑了笑：&ldo;好名字。&rdo;
&ldo;我們先來讀一遍，我讀一句，你跟著讀一句，明白嗎？&rdo;
&ldo;明白！&rdo;
宋懷塵於是念起來：&ldo;尨也吠，燕於飛，蕩蕩對巍巍……&rdo;
白簡一絲不苟的跟著讀，正襟危坐，彷彿如同坐在鎮中富貴人家的私塾裡。
阿晚在一旁看著，聽著，不多時也跟著讀了起來。
書上的句子整齊，意思也足夠淺白，兩個孩子或許還聽不懂，但宋懷塵讀著，卻讀出了意趣來。
他覺得很熟悉，卻又不記得在哪裡看過，一時間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中，嘴上只是機械的讀著。
等翻到最後一頁，書中內容在&ldo;歌廉對借寇&rdo;時戛然而止時，宋懷塵陡然驚醒，嘴上卻自然而然的接了下去&ldo;習孔對希顏。&rdo;
一句話出口，如同淤塞的通道開啟，泉水汩汩而出。
山壘壘，水潺潺，奉壁對探鐶。禮由公旦作，詩本仲尼刪。
驢困客方經灞水，雞鳴人已出函關。
幾夜霜飛，已有蒼鴻辭北塞；數朝霧暗，豈無玄豹隱南山。
是《聲律啟蒙》，康熙年間成的書。
可這裡哪來的康熙？
&ldo;你爹是讀書人？&rdo;宋懷塵抬頭問白簡，隨即驚訝的發現周圍圍了一圈小孩子，一個個都睜著亮閃閃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看著他。
不知是不是被太陽曬的，白簡臉上紅撲撲的，他回的那聲&ldo;是&rdo;中，帶著滿滿的自豪感。
宋懷塵對白簡的父親很有興趣，但這顯然不能問一群小孩子，他合上書雙手還回去：&ldo;如果你們想讀書，回家和大人說一聲，如果想認字，隨時來藥堂找我。&rdo;
&ldo;所以你想做個教書先生了？&rdo;
宋懷塵避重就輕：&ldo;宋先生比宋叔叔好聽。&rdo;
桌上堆滿了刨花木屑，宋懷塵的木工活將近尾聲，大小不一的柱狀體木塊一個個留著榫卯介面，宋懷塵拿著銼刀仔細打磨著，黃藥師拿起一個看看：&ldo;你會的手藝可真不少啊，&rdo;他感嘆了一句又回到了之前的話題，&ldo;當了私塾先生，想走就不容易啦。&rdo;
&ldo;我不教他們讀書，只是認字，花不了多久。&rdo;宋懷塵吹去手上的碎末，直白道，&ldo;這群孩子多半要去鎮上，十天還培養不出師生情誼，而莊稼人的娃娃，野慣了，要他們靜下心讀書也難。等他們回來……如果他們還回來，都已經半年過去了，還能有多少熱情？&rdo;
&ldo;白簡不會忘。&rdo;黃藥師道。
宋懷塵回：&ldo;白簡有靈根。&rdo;
&ldo;因為白簡不會回來，所以你才開了口？&rdo;村裡最有學問的人也不過認識百來個字，他們早就想請黃藥師教孩子讀書，可黃藥師是個郎中，實在抽不出時間。
宋懷塵開了口，絕對不會有人反對，村裡人求之不得。
&ldo;不全是。&rdo;宋懷塵依然專注於手上的工作，沒有看黃藥師，&ldo;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