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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說了一些話。這回不像在滇城那樣針鋒相對了,花兒斂去了鋒芒,霍言山平添了信賴,這樣頗像當年的燕琢城了。
一次霍言山狀似無意問花兒:“你可在乎白棲嶺有妻兒了?”
“我早已休夫,他妻妾成群兒孫滿堂又與我何干?”
“你當初為何選他?”霍言山對此耿耿於懷,白棲嶺在京城搶親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可他明白,若花兒不願,他就算搶了她,她也會殺了他逃走。她絕不會委身於她不中意的人。
“白棲嶺對我說:他能幫谷家軍奪得天下。那我為了天下,自是能忍的。”
“那霍靈山那次呢?為何選他?”
“因為那時你騙我。我不傻的。”
花兒沒說謊,那時霍言山的謊言藏得很深,但終究是謊言。她那時涉世未深,只能以真假來斷善惡,雖然當時看白棲嶺也非善類,二人若一定要比較一番,白棲嶺稍微坦蕩些。霍言山搖頭笑了。
夜裡他躺在花兒身邊,手橫在她腰間。她身上沒有幽幽香氣,這令他安心。霍言山討厭那些香,那些香能輕易控制人的深思,能讓人殺人,也能讓人被殺。他在一片乾淨的氣味之中,睡著了。
花兒也閉上眼睛,就此休憩。
白棲嶺卻無法睡安穩,因為他的“賢妻”柳氏中邪了,一次又一次在深夜將他推醒。
這一夜仍舊如此,淺眠的白棲嶺察覺到有人在推他胳膊,一下又一下。他翻過身去,那人又推他後背。
白棲嶺睜眼後見到一個面相浮腫的婦人,從前那嬌俏的勁頭早不知去了哪裡,那小貨郎的死真是把這女子嚇壞了。她死死抱著白棲嶺胳膊,猶如抱著自己的救命稻草,額頭的汗還未乾,那場噩夢又把她嚇壞了。
“又做夢了?”白棲嶺問。
柳氏點頭。原本不是什麼大事,這些年她也見過不少人死,但不知為何,這段時日她總跟丟了魂兒似的。無論什麼事總會令她膽戰心驚,唯獨在白棲嶺跟前,能安穩些。
“夢畢竟不是真的,你也不必害怕。我昨晚也做夢,比從前還真。”白棲嶺湊到柳氏耳邊,這般那般地說,最後說道:“無論如何,你我二人找到寶物後遠走高飛。但當下我們應是走不了了。”
“為何?”
白棲嶺手指指窗外:“被人盯上了。”
柳氏心虛,偏放兒又哭了起來,她忙尋藉口走了,去抱放兒。白棲嶺推開窗,看到月掛在樹梢上,估算著時機。
待到九月,那條奔湧的流金鹽河會在一夜之間氾濫,人還在睡夢中,就會被沖走。白棲嶺清楚記得流金鹽河的每一次潮汐,亦記得那條要塞的每一次風雪地形,他也深知霍琳琅的人馬會傾巢出動。
微閉著眼睛,頭腦中那座宮殿又出現了。他走進去,這次並未提筆作畫,只是安靜站在那裡,將千絲萬縷進行關聯。他沒得到葉華裳的暗信,就深知她出了紕漏;客棧的夥計對江南城的鹽亂議論紛紛,證明銜蟬已成功擾亂了霍琳琅的民心;懈鷹和花兒還未出現,那應當還需再等。
花兒,花兒。
她如何了?白棲嶺猜測她定是要跟霍言山較量一番,只是不知她會用各種手段。白棲嶺知曉她會贏,又擔憂代價太過慘烈。
可如今又誰人不慘烈呢?
外面遠遠走來一個人,走到他窗前站定,他身上的幽香如影隨形。是飛奴。
他手中攥著一把扇子,在這潮熱夏夜緩緩開啟。那是一個空白的扇面,被月光鍍一層溫潤的光。隨著他輕輕搖動,上面又有了若隱若現的花紋。白棲嶺覺察到端倪,定睛看了,再過片刻,飛奴轉身走了。
白棲嶺看到他的背影愈發地瘦削,臉色煞白,身上帶著一股腐朽的氣息。白棲嶺從未與飛奴真正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