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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都不敢娶她,放眼那燕琢城,怕也沒有哪個男人有這樣的膽魄了!
白棲嶺踱步回火邊,在軟墊子上半倚著取暖,手中攥了一把瓜子,磕一顆就將瓜子皮扔到火堆裡。眼盯著火堆漸漸出神。
良清這個地界,從地勢上來講,屬實是十分微妙。它接連霍靈山和松江府,不似燕琢那麼邊遠,卻因著與松江府隔著一道森林屏障,是以也不大受松江府待見。燕琢城因與韃靼隔著一條額遠河,朝廷不得不管,這良清,久而久之就成了三不管。
照理說,良清這樣的地方應當鮮少有人住才是,實情卻是商衢重地,而賣的都是市面上罕見的東西,奇珍異寶、飛禽走獸應有盡有,就連朝廷命令禁止不許私販的鹽和軍火,在這裡亦能找到賣主。
那賣主哪裡人都有,有藍眼睛的西域人、有瘦小黝黑的南越人、跟韃靼外形很像的隴西人,這些人多是在當地犯下重刑、拋家舍業逃出來、一路風餐露宿死裡逃生到了這裡,做起無人管的“掉腦袋生意”。
盡是亡命之徒。
葉知縣被貶黜之時,原本可以繼續住在燕琢城或回京城的別院,但朝廷一道旨意下來,他們就被安排在了良清的莊子裡。白棲嶺上一回收到信,說韃靼王的和親提議裡,突然多出一條,點了遠在良清的葉華裳給他最不成器的兒子做王妃。
再往後,他就與良清失了聯絡,而後來到這裡,卻發覺那良清的老宅消失了。
事情並不簡單,但眼下無從下手。面前的火堆噼裡啪啦燒著,一顆火苗崩到他腿上,差點燃了他褲子。白棲嶺素來心思深沉,此刻也不盡然將自己的思慮展給別人看,實在煩悶之時就去到一邊丟飛鏢,丟了撿撿了丟,一趟一趟逗著自己玩。
他如此這般,倒是沒逃過花兒的眼。她跑到獬鷹面前問他:“白二爺又要瘋癲了?”
獬鷹因著先前白棲嶺說要他娶花兒的事,頗有些不自在,向後退一步,手放在身後,正色道:“二爺有煩心事。你先前猜對了,葉府消失了、葉姑娘丟了。”
“你們千算萬算,不知往葉府門口裡安插個探子細作?”
獬鷹咳一聲,小聲反駁道:“花兒姑娘,探子是探子、細作是細作、斥候是斥候,不一樣。”
“哪不一樣?”花兒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你白二爺有通天的本領,最後竟是連自己要娶的人去哪都不知曉。”
獬鷹想為白棲嶺辯駁幾句,白棲嶺就算有通天本領,也通不了上頭的天。那朝廷多少能人異士,白二爺又能排上第幾?朝廷想讓葉家消失,白二爺又有什麼本領攔著?
“是以接下來,我們還是不能立馬回燕琢,要找葉府了是吧?”花兒嘆了口氣:“早知如此,我就不該與阿婆把話說太滿。我與她說這是一趟閉眼就能賺錢的生意,幾日就回去。眼下可好,三番五次差點丟腦袋,如今又要在這良清掘地三尺找人了。”
花兒豎起拇指,對獬鷹說道:“你們白二爺,是這個。我還是請你派人給我阿婆和銜蟬她們送封信吧!不然她們該以為我死在外頭了!”
“送信可。你寫吧!”
“我不識字,我鬼畫符,我阿婆和銜蟬能看懂。”
獬鷹給花兒找來紙筆,花兒咬著筆桿子皺眉半晌,也不知這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銜蟬知曉,於是提筆先畫一朵花,代表她自己;再畫一個煎藥鍋和床,床下有一文錢。她盡力了,又想到阿虺家人也會擔憂,就畫了一個勇猛的男人搬石頭,代表阿虺。
她畫的實在是亂,白棲嶺站在她身後看那張紙,皺起眉頭來。這東西這輩子恐怕都無法與人“書信傳情”了,她畫那東西一點詩情畫意沒有。儘管如此,花兒還是很滿意,將筆一放:“就這樣,銜蟬聰慧,一定能看懂。”
“看不懂沒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