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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奕澤想,這樣的自己,怎麼有什麼資格去保護自己的女朋友,如果換做是喬輕,那不是比死還要難受。
這幾乎成了喬奕澤心裡一個揮之不去的陰影,如果那時候再有一些錢,徐倩是不會去做這種傻事的,可是他們什麼都沒有,傾家蕩產也沒辦法去湊齊醫療費。
說道這裡的徐倩,抬起頭看了看面前在擺弄著鋼筆的喬奕澤,在他面前的杯子裡倒了些梅子酒: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件事情,會在你心裡埋著那麼多的想法,那時候只想著我爸爸要死了,付出什麼我都願意。」
重新提起以前的事情,徐倩心裡悶得慌,自己也喝了一口:「那時候,我完全沒有站在你的角度去想過,真是抱歉。」
喬奕澤在此之前,已經被徐倩灌了太多酒,腦子卻還是清晰的,他笑了笑:
「有什麼好抱歉的。」
該說抱歉的應該是他罷了,在危急關頭卻無法給予經濟上的支援,空有兩雙手,什麼也做不了。
他那時候沒有把自己當外人,才會有那麼多感觸。
那之後的喬奕澤怎麼樣了呢?幾乎是更加的忙碌,更加的拼命,有幸被一家民營的小公司應聘上之後,憑著這個機遇一跳再跳,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著。
他曾經以為,自己就是喬輕的一切,就算天塌下來,他也能成為扛得住世界的那個人。
直到那年他四處打聽,知道她在城海大學讀研,偷偷去看過,他看到那個女孩子和閨蜜在一起,笑的很開心,李紹天抱了花等候在校門口,就是那樣的一幕,不得不讓他抬起手,發現自己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有。
從一開始流離失所,到後來終於獲得一個小小的職位,他不過是個再也無法爬起來的窩囊廢,她都已經是大研究生了,自己呢?
高中畢業證都沒有。
現實像是壓在胸口的大石頭,瞬間把他一直以來期望著和她重逢的那些甜蜜,碾壓的灰飛煙滅。
像她這樣嬌氣,又是被父母捧在手掌心的女孩子,明明就應該有一個高富帥的男朋友,而不是一無所有的自己,他完全捨不得她跟著自己過那種日子。
喬奕澤問徐倩:
「你說,我們過的最苦的日子,你還願意去過一遍嗎?」
徐倩沒有說話,只是提起那些過去,她自己也會像喬奕澤那樣,偶爾有時候,還會因為父親的病重從夢境裡驚醒,哭的很難受。
為什麼要帶上喬輕,去過那樣的苦日子,連他自己都不願意想起來的日子,為什麼要讓自己最喜歡的女孩子去受苦。
從重慶市到城海市的那張火車票,站著一路走過去,來的時候有多美好,回去的時候就有多悲慼,那種被現實碾在塵埃裡的悲哀,在這個社會上,你說,你要多努力,才能把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捧在手掌心裡?
沒有經歷過的人怎麼會懂?
一個月兩千多的工資,晚上再去酒吧當待應生,他就算拼了命的往上爬,除去生活費,其實所剩無幾,甚至一百年以後才有付得起首付的錢,你說,我怎麼捨得我捧在手掌心上的女孩子,過上和徐倩那樣的生活?
連衛生棉也要用最差那一種,病重都只敢吃藥,害怕去醫院掛水;甚至,還要去菜市場固定蹲點,把菜葉子撿回來,做一頓美味佳餚;連父親病重,也要丟到自己最寶貴的貞潔去換一個救命的錢。
只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所有一切,無法把自己心愛的女孩子捧在手心上;因為只他知道,貧窮這個怪物有多可怕,有段時間幾乎要壓垮他的身體。
只因為他知道一個女孩子,被生活折磨的時候是有多可憐,有多脆弱的,才會害怕,當他把她帶來自己身邊,所經歷的,也許並不比徐倩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