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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照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同事還沒來她不能擅離案發現場,但顏霽此刻的狀態實在讓人擔心。應照揚聲喊道:「顏霽,我來的時候消防車和急救車都已經在那裡了。」
顏霽根本不聽,悶頭一個勁往前走。
爬坡本就吃力,她傷勢不輕,腳步蹣跚被橫倒在地的樹杈絆倒,當即從坡上滾了下來,眼前天翻地覆,人一下暈了過去。
「顏霽!」應照疾步上前,這才沒讓顏霽磕到河堤石階。
應照攬住顏霽,簡單檢查一番,見沒有致命傷,登時鬆了口氣:「誒,看來棘手的事情不止一件。」
應照想起第一次見顏霽的情形,當時覺得的這小孩挺慘,沒想到現在一次比一次嚴重,這回除了t恤後背還算乾淨,渾身上下血跡斑斑,和剛下戰場也沒差別。
顏霽再醒過來已經在醫院。她抬起胳膊看了看輸液針,撕開膠布拔出針。顏霽捏著針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些醫用垃圾,又怕藥水滴在地上,於是挽了個結掛在架子上。
負責照看顏霽的女警打完電話,輕輕推開房門,只見被褥鋪展平整,床上的女孩卻沒了。同時不見的,還有剛剛電話裡讓送去檢測的那套血跡斑斑的衣服。
女警當即快步走到洗手間前敲門——「咚咚咚」
「裡面有人嗎?」
女警問完等候幾秒,見沒有迴音,想起應照的叮囑,當即扭開門鎖沖了進去。
一直站在房門後的顏霽悄無聲息走了出去。
女警跑到護士臺諮詢的時候,顏霽已經坐電梯下了樓。她套著素淨的病服,面無血色,神情平靜,像是出來散步透氣的病人。
「姑娘,去哪?」醫院門口的計程車開口招攬生意,「天陰了,上車吧。」
顏霽摸摸口袋,禮貌謝過:「不用了,謝謝。」
口袋裡只有家門鑰匙和一隻速寫筆。
顏霽沿著人行道,漫無目的走,什麼也不看,什麼也不想。
街道和往常一樣,汽車張口撥出煙氣,人的毛孔裡淌著眼淚,沒有裂開的地磚都缺了角,蟬趴在樹蔭裡吆喝:錯過就再沒這麼好的知了。
烈日下面鋪了幾層烏雲,天陰沉沉的,溽熱,燥鬱。
顏霽走到爭光新村19棟樓下,胳膊上的紗布讓汗浸濕了,悶在傷口上刺刺的疼。她惦記微波爐後面那一萬塊錢,甩甩胳膊上了樓。
門上的福字不知道被哪個熊孩子撕了,那是顏霽自己畫的,頗為了一番心思,福字裡面套了「布衣得暖真為福,千金平安即是春」一句,而且戳了印章。
張弓與任職國博典藏部,精通文史,長於修復,金石篆刻技藝精湛。
顏霽盯著光禿禿的門板愣了一會,低頭掏出鑰匙。
鑰匙抵著鎖眼,怎麼都插不進去。顏霽彎腰去看,嶄新的十字鎖,黃銅錚亮。
顏霽捏著鑰匙,轉身下樓。
走了幾步,鑰匙從她手上滑落,掉進樓道縫隙裡。顏霽踱步一階一階往下走,看見鑰匙躺在一樓臺階上。
她路過鑰匙走出樓道。
外面已經開始漏雨點,淅淅瀝瀝的往下落。顏霽轉身走了回去,彎腰撿起鑰匙,走向垃圾桶。
揭開垃圾桶蓋,顏霽平靜的表情裂開一絲縫。
吃得不太乾淨的西瓜皮下面壓著一張紙,露出一角漂亮的燙金花紋。顏霽抬起手,緩慢、凝滯的捏住那一角往外抽。
是張獎狀,寫著——
顏霽同學:
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成績優異,被評為三好學生。
特發此證,以資鼓勵。
小雨轉大,雨滴噼裡啪啦打在獎狀上,硬挺的銅版紙很快濕透,軟軟蔫了下去,濕黏在顏霽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