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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氏難得平心靜氣跟他說起這事,細想片刻,問道,“你就那麼肯定那孩子是你的?誰知道那三個月她被人碰過沒?畢竟只是個丫鬟。不是說是邢夫人的陪嫁丫鬟麼,那自然是死契,若是邢夫人點頭,誰要她身子都成吧。”
柳定康見她疑神疑鬼,皺眉,“人家好好一個姑娘,你這樣貶低她作甚。她又不跟你爭不跟你搶。”
殷氏見他竟護著那狐狸精,惱了,“我是怕你做了便宜爹!”
柳定康不愛聽這話,只覺被妻子的毒牙傷了心,“為夫哪裡是那樣蠢的人。早上一睜眼跟個光溜溜的姑娘睡一床被子,難不成是她自己爬的?況且邢夫人素日裡待她如妹妹,也是府里人都知道的,怎會讓她隨意待客,又不是青樓妓子……”
“真是情同姐妹的話,就不會將她送到你門前,問你是打發走還是留下。”殷氏輕笑,“難道不該是為她上門問你可願意納作妾侍麼?”她想想又道,“春華可有抱怨過什麼?”
柳定康覺得她再說下去,就要往自己腦袋上扣個便宜爹的帽子了,再不答,只說,“不知道。”
殷氏撇撇嘴,真是多少年脾氣都不會變了,太要面子,多問幾句就氣了。伸手推推他,“你對我沒耐性就好,去了工部可不能如此,要開罪人的。”
話裡是關心之意,柳定康的心窩又暖了起來,這才嚥下不滿,看著結髮之妻說道,“為夫曉得了。”
情意綿綿,車子卻很不合時宜地猛然停住,車內的兩人也是身子一傾,脾氣都大了起來,撩了簾子問道,“怎麼了?”
車伕回頭說道,“有人攔路。”
說話間,那攔路的人已經跑上前,氣喘吁吁,可見方才就一直在疾奔。殷氏不認得他,柳定康倒是一眼認出了,“伍大個子,你不留在那,跑這來做什麼?”
伍大嚥了咽口水,潤潤乾澀的嗓子,說道,“關姑娘、她、她肚子疼,產婆說、說要生了。”
殷氏心頭咯噔,到底……還是來了。
柳定康懵了半會,不敢直接說去,妻子還在車上呢。可關春華身子嬌弱,又怕外宅的事沒安排好,接生出了岔子。正焦急著,旁人聲音定定,透著些許無奈和冷漠,“快趕車去那邊。”
殷氏不知道那邊是哪裡,這半年來她竭力不去打聽那女人和孩子的事,好像這樣就能騙自己,她的丈夫沒有對不起她,他們還是跟往日一樣。可下人將這事稟報到面前,卻不能再裝作什麼都不知。
柳定康還未弄清狀況,結巴了,“喜喜,那可是……可是……”
殷氏冷瞧他一眼,“可是什麼?你一個大男人能將接生的事安排好?這樣粗心,我可不信。我既然知道,也不能坐視不理,必須得去看看。要是真出了什麼事,這罪孽就要報應在我身上了。”
柳定康心中慚愧得說不出話,趕緊讓伍大坐到車伕一旁,給他指路。
這裡離外宅並不遠,馬車很快趕到。柳定康先跳下車,接殷氏下來。握著妻子手時,他明顯能感覺得出她在發抖。可看臉上,卻無波瀾,唯有唇色蒼白。
剛進宅子,就聽見婦人慘叫聲。殷氏只是匆匆掃過這乾淨整潔的院子,處處刺眼,聲音更是刺耳。
產婆請了兩個,婢女兩人。生孩子疼痛難忍,這痛苦叫聲是旁人管不了也制不住的。守在門口的婢女這會見有個華服婦人往這走來,急忙攔住,“夫人是何人,這裡屋可不能隨便進。”
殷氏定聲問道,“湯藥準備好沒?”
婢女愣了愣,“嗯?”
殷氏見她傻愣,聲音更冷,“找人去燒水,準備洗淨的銀剪子,備好湯藥以備不時之需。”
婢女不知這突然來發號施令的婦人是誰,她背後又走上前一個男子,正是這宅子的男主人。柳定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