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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的剪影,山林間雲霧蒸騰,萬物在晨曦中醒來。若黛平生第一次站在這麼高的地方向下俯瞰,整個世界都好似在她腳下。
&ldo;怪不得古人能流傳下&l;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r;這般絕句,經常看著這樣的景緻,心胸想不開闊都難。&rdo;看山的感覺和上次在海邊又有所不同,若黛長長地撥出一口氣,只恨自己不精於文墨,此時此刻想作首詩直抒胸臆也不能。
&ldo;那是什麼地方?&rdo;她見遠處繁茂的山林中顯露出大量金瓦飛簷,即便不見全貌,也看得出是大片宏偉的建築群。略一思索便想到,&ldo;是不是上清宮?&rdo;
玄池點頭:&ldo;正是,有機會帶你去看看。&rdo;
東邊逐漸呈現一線暗紫融金的濃艷色彩,若黛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邊,直至一輪紅日隱隱冒出頭。
與此同時上清宮的方向傳來一陣莊嚴而高昂的鐘響,悠長的鐘聲在山中迴蕩,猶如陣陣驚雷,足以清心明神。鐘聲驚起大量飛鳥,不知敲響了多少下,直到紅日完全跳出方歇,餘韻裊裊猶不絕於耳。
若黛被這視覺與聽覺的雙重震撼攝去了心神,那陣鐘聲讓她腦子暈乎乎的,彷彿陷入了一場迷夢。
&ldo;方小姐?方小姐!阿黛!&rdo;她意志薄弱,一時承受不住鐘聲渾厚的精神力衝擊,玄池情急之下,前世的稱呼脫口而出,若黛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ldo;我剛剛怎麼了?&rdo;她茫然看著他一瞬間從焦急轉為從容,速度之快如同變臉絕技。
玄池搖搖頭道:&ldo;沒事,我們回去吧?&rdo;
&ldo;好,正好我餓了。&rdo;她摸摸肚子,看看還在冉冉上升的初陽,想起了鹹鴨蛋黃。
路過一片針葉林時玄池隱約聽到一陣小獸哀鳴,兩人四處尋覓,發現一隻被捕獸夾子困住的紅毛狐狸。若黛正要救它出來,玄池忽然握住她的手製止:&ldo;等等,這捕獸夾子上加持有玄門陣法,它是隻狐妖,只是暫時被封印住了。&rdo;
&ldo;狐狸精!&rdo;若黛第一反應是嚇得往後跌坐在地。
狐狸尾巴和一條後腿被死死夾住,可能掙扎得太用力,尾巴斷了一大截,血淋淋的,看著都疼。它傷得很重,已經奄奄一息,若黛看著那雙濕漉漉的黑眼珠,似乎看到一個心如死灰失去求生意志的人,不由心裡一軟。
&ldo;可是……妖怪也不一定就是壞的吧?&rdo;她哀求似的看看玄池。
&ldo;你當真要救它?&rdo;
&ldo;可以嗎?&rdo;若黛嚥了一口唾沫。她知道自己肯定讓他為難了,道士本來就應當是除妖衛道的,現在她卻要求他救一隻妖怪,還是落入別人陷阱的妖怪。
玄池半跪下,輕而易舉地破除獸夾上的陣法,扳開夾子,小心翼翼地將狐狸的傷腿抽出來。若黛心疼地摸摸狐狸腦袋,它大概也知道自己是因她得救的,哼哼唧唧地舔了舔她的手。
&ldo;我們把它帶回去吧,就這樣把它放在野外,它一樣要死。&rdo;她現在的眼神可憐巴巴的,和那狐狸差不多,這讓他完全無法拒絕。
&ldo;它可是妖,你不害怕?&rdo;
&ldo;有你在我就不怕。&rdo;
他還能說什麼呢?
赤狐毛茸茸的樣子既可愛又可憐,即使知道是妖怪若黛也害怕不起來,況且她身邊還有玄池呢,哪能容它興風作浪?若黛見他應允,滿心歡喜伸手想去抱它,卻被玄池搶先一步。
開玩笑,雖然只是一隻狐狸精,可也是公狐狸,他能讓它往她懷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