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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軟,但在更多時候心都硬得驚人。很遺憾,他無法對著約書亞說這句能夠安慰他的話,在他這裡,律師和當事人之間的關係就是如此——
他需要當事人儘可能地信任他,對他說出所有實話。而事實上在很多時候,他也確實是當事人唯一可以信任的救命稻草。但是他卻無法完全相信當事人。
他對他們說的話始終持保留態度。
燕綏之最終只是拍了拍約書亞的肩膀,反倒是顧晏問了一句:“開庭前,我再向你確認一次,是你乾的麼?”
燕綏之瞥了他一眼。
他問的非常平淡,語氣和慣常一樣冷,就像是一種例行公事。
但是這時候的約書亞卻覺得,哪怕只是問他一句,願意認真地聽他說一回答案,都能讓他心裡舒服一點。於是他看著顧晏的眼睛,搖了搖頭認真道:“不是。”
這句話說出來,他灌滿了冷風的心臟突然找到了一點兒著落。
早上9點15分,約書亞·達勒和他的辯護律師顧晏到達了法庭,一起過來的還有拖著一條傷腿死活不肯表現出來身殘志堅的燕綏之。
酒城這邊的審前會議非常不正規,組織得匆忙且混亂。顧晏和燕綏之也並不是第一次在這種地方出庭,對此早已見怪不怪。許多在其他地方通行的規則在這裡都不能得到很好的執行,所以他們總會盡可能收集更多的證據,找到儘可能多的漏洞,以保證在這種混亂的地方立住腳。
顧晏和控方律師相互展示了各自的證據,很快走完了流程。
上午10點,1號庭,法官到位。
顧晏和控方律師跟法官點頭示意,燕綏之坐在顧晏身後的席位上,在桌子的遮擋下翹著二郎腿,避免依然腫著的傷腿著地。他看著那位法官的下垂眼和緊抿的嘴角,手指間的電子筆“嗒”地一聲,在桌面上輕輕敲了一下。
“看來今天約書亞的預感也不算不準。”燕綏之在顧晏坐下後,衝著他的後腦勺小聲道,“這麼陰的天,確實不是什麼好兆頭,碰上莫瑞·劉法官……”
顧晏沒回頭,只低咳了一聲,示意他不要仗著聲音低就這麼放肆。
但凡跟這位下垂眼法官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位有傾向性的法官,常常做不到全然公正地對待被告,想在他手裡做無罪辯護,成功率低得嚇人。
控辯雙方就坐,被告人約書亞·達勒也被兩位法警帶到了他的位置。
他坐下之後,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便死死盯著右側方的一處入口。陪審團的人正從那裡陸續進庭,一一在陪審席站定。
那是能決定他命運的人——一群從各處挑選出來的陌生人。
所有人確認到庭,法官莫瑞·劉垂下眼睛,他的手邊放著一本厚重的典籍,上面列著一位法官在庭上應該使用的某些標準句。
其實那些句子法官使用過無數回,早就能脫口而出,但依然要例行公事一般看一眼那個攤開的典籍,這代表著法庭的嚴謹和一絲不苟。
陪審團到場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宣誓。
莫瑞·劉看著陪審團,用沉穩的聲線道:“莊嚴的法庭需要你們的正式宣誓,對於即將審理的這個案件,你能用忠實盡責的態度,給予最為公正的判決嗎?”
“以名譽起誓,我將秉持公正,如果誰人沉冤得雪,我將為其欣慰,如果誰人蒙受不公,我將愧疚終生。我會以最理性的態度,讓法律行使權能。”
約書亞·達勒緩緩吐出一口氣,微微發顫的手指按在膝蓋上,慢慢攥緊。
他太過緊張,以至於在法官念出他的名字,確認他的身份時,他甚至聽不明白那些簡單的字句是什麼意思。他盯著法官看了將近五秒的時間,才慢慢消化完,點了點頭,夢遊般地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