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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勛心說啐,我說的這個天命不是你想的那個天命啦!
心情就此變得極為糟糕,肉體受累,愈發疲憊。他也懶得再給兒子講課了——我要真閉了眼,你就去書齋西牆下那小匣子裡找答案吧,能夠看懂多少,理解多少,全憑天意,反正我是管不了啦。便欲安睡,命二人且先出去。
才出寢室,是復就把桓範揪到一邊,問他:「若家父不諱,崔賊必廢其政,奈何?元則有對策否?」桓範說無論公子你,還是主公,都未免想得太多啦——「主公昔日曾言,為政之要,在因時因勢,且得眾也。使眾得利,則政必存,使寡得利,則政必廢。今主公之政,非止澤被功臣、世宦,即單家、商賈亦德之矣。周公薨而禮用千載,商君死而秦政不替,孰雲人亡而必政息耶?崔季珪可變主公數政,然不敢盡變,變則害眾,千夫所指,必無病而亡!」
是勛的很多政策,已經讓原本被排斥在統治階層之外的很多人得著好處啦,還有機會削尖腦袋往上層鑽,這要是從來也沒得過利還則罷了,一旦得利,你讓他們再吐出來,那誰肯幹啊?好比科舉制度,既然已經開了兩屆,眼瞧著又要有第三屆,很多寒門之士透過科舉為吏,你若想廢,他們能答應嗎?崔琰要是膽敢逆勢而為,損害到了新貴們的利益,他還打算活多久?
是復說我爹可能是想得過於悲觀了,可是你又未免太過樂觀了——「利眾之政,必能使國家安泰,而若雲不易,則國恆存也。」要是說對眾人有利的政策一定可以長久存在,不被廢罷,那世間就不會有國家滅亡、朝代輪替啦。
桓範說了:「公子所見亦是。善政不罷,然可廢也,期之日久,即良材亦必生蠧。乃期孔明等得政,公子亦當振作,以紹乃父之志。」好政策不會被人一腳踢翻,但可能被逐漸毀壞,那就需要你們這些是門子弟來繼承主公之志,想辦法把它長期維持下去啦。
是復皺著雙眉,一邊想一邊說:「吾有一計,元則試聽……」
第三十章、釜底抽薪
魏帝曹髦這幾天的心情相當不錯。
這當然不是因為是勛病倒,而且眼瞧著就要掛了。雖說崔琰見天兒在小皇帝面前進言,詆毀是勛之政,但基本上還算對事不對人——一則崔季珪要臉,既然人盡皆知他跟是勛有齟齬,再直朝對方面門開炮就有公報私仇的嫌疑啦;二則是勛曾受曹操信重,他跟曹髦也沒有什麼根本上的利益衝突,小皇帝對是令公還是頗為倚重的,崔琰何德何能,而敢妄進讒言?
所以目前曹髦對是勛的看法是:祖姑婿的忠誠和能力毋庸置疑,但他施政合乎亂世,重商賈、酬功臣、用寒士,為的是最大限度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最大限度榨取一切可以榨取的資源,如此才能富國強軍,逐鹿天下。可是等到天下一統以後,便當重建秩序並且與民休息,他那一套就未必合適啦,更不可為萬世之法。老人家都是頑固的——雖說是勛也並不算老,起碼不比崔琰老——不願變更其政,那就只好由我來逐漸收攏權柄,收拾局面了。
故此是勛病倒,曹髦或許還覺得上天賦予了自己奪權、變政的良機,但是勛若就此一暝不起,對朝局的穩定和小皇帝的施政,其實並沒有什麼好處啊。他絕對不會盼著是勛這會兒就死,所以才會親自上門去探視,回宮以後也向祖宗祈禱,希望是令公可以延壽。
對此崔琰、楊修等人自然心中洞明,但也有人誤叛形勢——黃門任曙吉就自作聰明地對曹髦說:「若令公不諱,陛下即可大展鴻圖矣。」
曹魏宮廷中所用閹人不多,還不及後漢桓靈時的四分之一,主要根源在後漢群宦之亂殷鑑不遠,曹操雖然出身閹宦之門,但早就搖身一變為士大夫對敵寺人的急先鋒啦,他天生討厭宦官。當然啦,只要帝王多妾的傳統不變,宮中的閹人就不會絕跡,所以多少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