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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顏原本想著，分別之前都不要再問了，但是，看著季元啟今日像是沒事人一樣和她們笑鬧，她就心裡有些隱隱的不安，就像是一場沉默的慘劇，外人聽著不做聲，卻不知道劇中人早就撕心裂肺。
哪怕痛呢？總比一直強忍著要好……
花顏還在勾勒著季元啟小可憐的形象，越想越覺得他此時不知道要多難過，卻苦於自己實在說不出什麼好聽話安慰他，只好沉默。
而季元啟卻是看著無邊的夜色，聽著少女小心翼翼的試探，覺得自己好像也不是很難過，起碼，不值得她這般小心翼翼的說話，怕傷到他。
少年眼中是深色的夜幕，恰巧是瞧不到月亮的一側，他雙手背在腦後，尋了個舒服的姿態躺好，才輕輕應了一句，“嗯。”
他說完就發現身側的少女似乎連呼吸都輕快了一些。
他胸口似乎也浮上淡淡的喜悅，眉目舒展開來，星子閃著微光落進眼眸，他想起日前收到的祖父的家書，忽然覺得，也不是很不甘。
無邊的寂靜裡忽然響起一陣悠揚的蕭聲，花顏聞聲看去，只見少年曲起腿，倚在飛簷青瓦上，指尖的玉簫清透，流淌出的旋律更純澈，似乎從未沾染這塵世一分一毫，花顏眼中的驚豔漸漸褪去，眉眼彎彎，軟成一片溫柔月色。
她知道，他是真的想通了。
一曲吹畢，花顏蜷腿坐著，仰頭看著季元啟道：“好聽。”
季元啟卻不笑，他沉默的收起了玉簫，往她身邊走來，屋簷並不低，但他卻如履平地。
花顏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年，不解抬頭。少年卻屈膝蹲下，問：“那你呢？想通了嗎？”
“什麼？”花顏不解。
季元啟看著她，第一次不是掛著笑臉，“老頭子給我來信，警告我的時候，我還想著，為什麼是我要讓，是我要退，訂婚又如何？哪怕是成婚了，大景和離的並不在少數，為什麼我就要放棄……”
花顏愣愣的看著他，似乎不理解他說的是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在，季元啟也沒想著要讓她說什麼。
少年盯著近在咫尺的人，緩緩開口，“現在我明白了，有些人，有些事情，他不講先來後到，不講時間長短，甚至不講你付出了什麼，付出了多少，它的規則，殘忍又無力，只講一個東西，喜歡。她的喜歡。”他停了一下，似乎說不下去，“我沒有，所以再多掙扎都是枉然。”
“季元啟，我……”
他閉上眼睛，又笑了，“不要說什麼小爺是很好的人……”
花顏又沉默了，只看著他，睜開眼睛站起身，似乎什麼都沒說過。
花顏忽然開口道，“季元啟！”
他停住腳步，回眸看她，等她說完。
花顏也站起身，粲然一笑，“我還欠你一場焰火，三個願望！你要記著來尋我討回來！”
季元啟瞭然一笑，低頭轉身。
“傻。”這句話只在少年唇齒間滾過，並未出聲。
他邊走邊擺手，“不會忘的！”
花顏一笑，眼眸晶晶亮，似乎琉璃對光。
她知道，他們還是朋友。
“等定下婚期，別告訴我啊，小爺我，看不得別人高興……”
少年不忿的聲音傳來，花顏噗的一笑，對面不遠處白蕊兒和曹曉月醉酒相依的院子，盡收眼底，生動鮮活。
便是冷酒寂月，也自有情誼來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