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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昭緊緊地、緊緊地握著蛇骨鞭。
曾經高傲驕矜的淮城長公主從臺階步步走下,她伸出手,修長亮潔的指尖落在僧人的眼尾,慢慢地,滑過他的一雙慈悲目,順著他高聳的鼻樑,落在了泛白的唇畔。
宛若軟羽拂過的觸碰,柔之又柔,輕之又輕。
最後,姜昭的手停在了止妄的面頰之側,擦去他面上無意沾染的血漬,「謝謝……」
止妄閉了眼,輕輕咳了一聲,他垂首將下顎抵在了姜昭的頭頂,面容平和,輕聲道:「不客氣。」
他本是不染纖塵,不染罪孽的佛子,卻為一人屢屢破戒,沾染了一身罪與罰。
如今只得到了一聲「謝謝」。
他的萬般苦難與背離信仰所承受的折磨,最後也只化作了一聲「不客氣」。
但誠如曾經所言,心甘情願就再沒有什麼值不值得。
姜昭感覺身子一沉,止妄似乎將整個人都靠在了她身上,她忽然覺得不對勁,連忙伸手扶住止妄,然而這麼一扶,卻讓她摸到了些許粘膩的東西。
姜昭收回手,垂頭一看,只見滿手皆是血,可怖至極。
「和尚?和尚?!」她一時心慌意亂,目眥盡裂地喊道,「還不快去叫太醫。」
止妄作為西域佛國的佛子,也學了些許武藝強身健體,但他常年待在萬相靈宮,只以武健體,算不得出眾。故而在公主府與人亂戰時,一不留神就被砍了一刀。
姜昭令府兵抬著他進寢殿休養,她看著擔架上那人沒入殿內,穩了穩心神,再度回頭,又依舊是那銳不可擋的長公主。
生死存亡之際,所有情緒都不能影響她。
父皇生前教過她,為將之道,當先治心,需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姜昭走到被壓著跪在地上的成琅面前,俯身道:「他沒騙你,南瑤被囚是真,不過不是孤關起來的。」
「孤今日被你所救,算你一功,他日定會重重賞賜。」
成琅惡狠狠地盯著她,咬牙切齒地道:「我不要什麼狗屁賞賜,告訴我,南窈在哪裡?!」
姜昭一揮手,府兵放開了他。
「她被人關在幽庭院,你去救她吧。」
辰時二刻。
姜昭令眾府兵迅速肅清公主府的逆賊之後,又率領著他們一路奔赴神武門。
她頻頻加鞭,手裡纏繞的馬繩,深深地陷入了她的皮肉裡。
柳彧離開已有一炷香的時間,算上與謝良的人馬集合,再前往神武門所耗費的,這會兒必定已經抵達,甚至可能已經開始廝殺起來了。
姜昭心中反覆盤算著,目光卻依舊狠厲地直視前方。她再度使下狠勁加了一鞭,胯下白馬受痛嘶鳴一聲,又撒開蹄子加速往前跑。
姜昭揚聲喝道:「跟上我!」
後頭百名府兵,手持長戈,步伐統一地緊隨其後。
將近辰時三刻。
公主府一眾堪堪抵達神武門。
神武門遍地屍骸,顯然已經經歷了一場亂戰。
姜昭見此,不敢停留一會兒,領著府兵直往裡頭沖。
這會兒,謝、柳兩人的兵馬穿過陶光園,繞過徽猷殿,正直逼君王居住的貞觀殿。
他們一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闖宮城。尚在昏寐中的人,尚且還未清醒,就已然人頭落地。
謝良舉劍喊道:「今日必取王符狗賊項上人頭,清我君王身側小人,給我殺!!!!」
一聲擲地,萬呼喧天。
宮城之中狼煙已起,驚醒了尚在打坐修道的君王。
姜硯睜眼,不明所以地問道:「外頭發生了什麼事?」
時常與之同寢同食的王符,今日正巧在宮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