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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有人出聲答道。
“飛將軍都不知道啊！她就是東京最有名的行首李師師，色藝雙絕，慷慨有俠名，人稱飛將軍。”
“李師師？就是那位官家都甘為入幕之賓的行首？”
“是啊，是啊，就是她。據說有一回官家微服行幸金錢巷李行首的宅子，大才子周美成（周邦彥）正與李行首戲耍，躲避不及，只好竄進了床底，然後...”
“然後什麼？”
“你懂的，嘻嘻...聽說周美成聽了一夜，第二天揮毫寫下一闋詞。‘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指破新橙，錦幄初溫，獸香不斷，相對坐吹笙。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露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好詞，好詞！”
街邊的這些百姓肆無忌憚地議論著，聲音傳進了牛車裡。
“師傅姐姐，這些風言風語，你不要放在心上。”
車裡一位穿著天青襴衫袍的少年郎，轉頭說道。
“我早就不放在心上，反倒十三，你卻一直放在心上。”旁邊的貌美豔麗女子答道。
“我？”少年郎疑惑著。
“從我十歲被賣於李媽媽後，就知道自己這輩子的營生，娼妓。才子富商、官宦王孫，或者官家，只不過是我的恩客而已。無非是待價而沽，價高者得。”
少年郎看著豔冠汴京的李師師，默然不語，目光閃爍，裡面的關切憐愛之情，清晰可見。
李師師翕然一笑，伸出手來，在那張美玉瑩光的臉上摸了一把。
“看看，看看你，秋水為神玉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明明是仙闕嬌娥娘，偏偏一身男裝打扮，跟我廝混在一車裡，不僅嫉恨死了羅蕊蕊、樊美蘭，就連官家都要吃你三份醋。”
“少年郎”的臉刷地紅了，“師傅姐姐，你...你調戲我？”
“啊呀，聞名遐邇，京畿劍術第一的陵光院院主慕容十三，居然說被我調戲了。哈哈，哈哈。”
李師師笑得渾身發抖，頭上的花簪步搖嘩嘩亂響。
慕容十三又氣又惱，抓起放在身邊的寶劍，起身要去掀車門簾，卻被李師師拉住衣襟。
“你要幹什麼？”
“出去。”
“你今日要是出去，休想再從我這裡學會陽關三疊的指法。”
慕容十三轉過頭，一雙桃花眼狠狠地瞪了李師師，忿忿然地轉回來坐下。
“啪！”寶劍被重重地放下。
“呦！還使小性子。”李師師輕輕地在慕容十三粉臉上捏了一下，“今日是誰拋下一切，陪著你來看這無聊的臭男人賭局。”
“這場賭局，我不覺得無聊。”
“男人間的爭鬥，說來說去，無非都是名利之爭，不無聊嗎？”
“除了名利，還有天道義理。”
“哼，什麼義理，都是生意。嘴裡說著一套，做的卻是另一套，男人這樣的嘴臉，我見得多了。”
慕容十三看了她一眼，“男人爭名利，女人又爭什麼？男人的恩寵嗎？”
李師師默然一會，才悠然嘆道：“你啊，可惜不是男兒身。”
慕容十三淡淡一笑，“我要是男兒身，早就是朽土一捧。”
李師師挑起窗簾，轉頭看了一會，突然道：“嗯，厚德宮那位也來了。”
“她來她的。”
“你不去跟她打聲招呼？”
慕容十三扭過頭去：“沒有什麼好說的。”
“你們好歹是至親啊。”
“至親？我世上的至親，只剩下一位。”
李師師搖了搖頭，繼續說：“這位，也是可憐人。有傳言說蔡太師向官家求親，希望把她下嫁蔡五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