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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手嘶啞粗糲的聲音貫穿著房間,一聲聲嘶吼如同尖利的刀子,劃開了沈秋禾的胸口。
沈秋禾再也無法壓抑住自己的想念,潸然淚下,泣不成聲。
她想起這首曾經響在中秋夜晚的歌,那時,她和蘇燼在車上擁著彼此,她們不斷索要,她們不斷給予,她們相互渴求又相互滿足。
而那晚,被快感和慾望充斥的車廂裡,這首歌曲被不小心觸碰到,慢慢響起的時候,蘇燼究竟是以怎麼的痛苦接受她的愛呢?
那個瞬間,蘇燼是不是想的都是父母的遭遇,都是童年的陰影,是不是都是自己父親那張可怖的面孔呢?
她想起那晚她們之間的瘋狂的,猛烈的,熾熱的,相互纏繞的……愛。
那真的是愛嗎?
沈秋禾鼻翼翕動,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腥味衝進嘴裡,和眼淚的鹹味混在一起,肩膀因為劇烈地痛哭而一下下抽動著。
對於蘇燼來說,那怎麼會是愛呢?
那明明都是恨,都是恨啊!
她們只有互相傷害,只有兩個家庭的互相掠奪。
明天不會有色彩……
明天不會有色彩……
沈秋禾的手像斷了筋骨一般,垂拉在地板上,她歪靠在沙發上,仰起頭,眼淚順著眼角不住流淌。
她聽懂了蘇燼歌單裡這唯一的一首歌的意義,那種鑽心蝕骨的痛,那種失去一切的無助,那些對社會對人生的不平,那都是蘇燼的生活,是她真實經歷過的人生,是這二十多年她每天每夜每分每秒的感受。
天空灰暗至極,霾雲壓月,星辰已經不再升起。
沈秋禾的手指微微抖動著,發疼的眼瞼再次感覺到了淚水湧出的溫熱。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歌,沈秋禾終於明白,明天,真的不會再有色彩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1:《白日夢藍》刺蝟
56、第 56 章
在各級組織的催辦下,沈國鈞的案子很快就下了判決,他因為受賄、強/奸罪,兩罪並罰,共獲刑十五年,沈國鈞並沒有提起上訴。
判決結果出來的那天,網上是一片大快人心的聲音。
而這一天,沈秋禾卻關了手機,她坐了公交車,在蘇燼曾經住過的出租房的那片老樓區下了車。
秋天讓這片原本就滿是破敗的樓區更是滿目瘡痍,大片大片的梧桐葉散落在地面,沒有人及時來清理,路邊儘是被風吹成堆的枯葉。
那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建築垃圾已經幾乎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垃圾的土堆上冒著雜草。花壇裡,又多了這一年的敗枝,灰突突的。
這片城區看起來比城市的其他地方更快地顯露著秋季更迭的衰落。
樓旁的貓窩邊,名字叫豆皮的小貓正在嗚嚕嚕地吃著零食小魚乾,沈秋禾蹲在它的旁邊,看著它狼吞虎嚥的樣子,
小貓已經比她剛認識蘇燼的時候大了好多好多,而她的蘇燼的感情卻並沒有像這可愛的小動物一樣喜人的成長,而是漸漸走到了盡頭。
女人的眼角噙著淚,她懷念曾經的美好,她貪戀那初識的時光,可一切都如同那逝去的時間,如同嗜血的尖刀,劃出後便無法再挽回,結局無法再更改。
眼看著小魚乾快被吃光,豆皮抬起頭,朝沈秋禾喵嗚喵嗚叫了兩聲,它踱著步子走過來,在女人的褲腿上親暱地蹭著。
瞬間,沈秋禾的眼淚奪眶而出。
餵過幾次的小貓咪尚且會和餵食者變得親近,在一起交付過彼此的兩個人,就真的能輕易割掉心裡的感情嗎?
一片枯黃的葉子失去了最後的一點生機,葉柄和樹枝分離,樹葉在風中劃過最後的一道弧線,掉落在沈秋禾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