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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有回答,已經在交代分開之後的細節:「……紐約的房子租到年底,裡面的東西,我讓王怡過去拿走,他會聯絡你的……」
丁之童沒有聽清後面的話,腦中是另一個她在與他對話。
你回來,我們好好談談。
我不會回來了。
那就在電話上談。
沒有什麼好談的。
或者我回國找你,你給我個地址,我去找你。
你不要來找我了。
你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你別來找我了。
……
但最後真正說出來的只有一句話。
「你什麼意思?」她艱難地道,其實已經是在求他,用她最笨拙的方式。
那邊又是一陣沉默,混雜著呼吸的聲音,許久才答:「你在紐約有工作,兩個人沒辦法在一個地方,具體多久也不好說。所以我覺得,也沒必要繼續在一起了。」
話說得簡短分明,簡直不像她熟悉的那個甘揚,那個會因為她的一句話眼睛亮起來又黯淡下去,在馬拉松的隊伍裡跳起來朝她揮手,或者宿舍樓下喝醉了酒,問她要不要談個戀愛的人。更不像那個一整天開車往返,只為了跟她一起過一夜,對她說一句「我愛你」的人。
但也許,只是也許,她其實並不那麼瞭解他。他們在一起也不過就只有幾個月而已,合則聚,不合則散,沒有什麼對錯。
「我明白了,」她也像他一樣簡短分明地回答,「房租你不用繼續交了,我這個月就搬走。」
「童童……」那邊又開口。
「你特麼別這麼叫我!」她突然失控,一下把電話掛了。
房子裡靜下來,只聽到遠處警笛的嘯鳴,是紐約永遠的背景音。哪怕在那個時候,她還是以為他會再打過來,或者至少發條簡訊給她一個解釋。
但她等了很久,什麼都沒有。
直到第二天早晨,她方才接受這個事實,他真的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他們之間徹底結束了。
一萬四千公里之外,甘揚坐在車裡,放下已經斷線的手機,想要發動引擎才發現自己渾身都在發抖。他握著方向盤伏在上面,拼命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把車開到醫院門口,接了柳總,去鄰縣的大舅家。
大舅做農副產品批發生意,已經在市場附近買了新房,但鄉下溪邊的祖宅還在。三層樓,濱水而居,房子後面有山,山上種著茶樹,盛產烏龍和紅茶,號稱純天然無公害。
去的路上,甘揚根本不想講話,但柳總還在琢磨還錢的事,他只好一路陪她聊,比如說:「你還記得那天嗎?你帶我去銀行,把存摺拿出來,讓我看裡面的餘額。數字我還記得呢,六百零六。」
「當然記得,」柳總笑起來,「我取了六百,一百給你交下學期的學費,兩百給你奶奶做你一個月的生活費,還有一百封了新年紅包,也是給你奶奶的,最後一百給你買變形金剛,只剩下六塊錢。」
甘揚跟柳總客氣,說:「柳總你當初真是太不容易了,兒子還那麼不懂事。」
柳總卻搖頭謙虛道:「其實也沒多不容易,你爸爸第一次進去欠的債,沒有這次這麼多。」
甘揚愣了愣,笑起來。笑是苦笑,但細品卻又好像沒那麼苦澀。他又像那樣呼吸,深吸一口氣,再輕輕地吐盡,說:「不就是兩億麼,我還就是了。」
柳總大概已經看出了點什麼,特別關照他:「不管怎麼樣,你自己的東西千萬不要動。」
「知道了,不動。」甘揚滿口答應,其實早已經想好了,信託轉讓掉,房子沒抵押的都賣掉,有抵押的做個二次,反正流水線不能停。不是要給投資人看他們的態度麼?這就是他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