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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冷,陽光卻明媚。稀疏的枝幹上沒有一片葉子,畢然抬頭直視太陽,陽光濃烈刺眼。
只一眼,她這眼睛裡就噙滿淚水,幾欲失控。
她想,如果母親沒有生病該多好?
薛榲早上接了父親一起來醫院,帶了些禮品。劉秀秀的丈夫告訴他們,三個人去草坪上曬太陽了。
薛榲和父親穿過住院部東邊的門,隔了很遠就看到她們。
陽光和煦,背影柔和。
薛榲拿起手機給她們拍了張照片。
他不想錯過這,往後幾十年歲月裡都不會再有的同框。
身旁的父親微聲嘆息。
人這一生,短暫又倉促。
握不住的指尖沙、帶不走的身後名以及留不下的往昔,一場過眼煙雲。
薛榲把拍下來的照片發給畢然。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畢然掏出來看了一眼。照片裡的三道背影披著五色霞光、輪廓柔軟,無端入了鏡的行人和景物被虛化,彷彿天地間只剩下她們三人。
她、母親和蔣阿姨。
只是,這樣的靜謐一不小心就會被吹散在歲月裡。
著實吹散在漫漫歲月裡。
薛榲的拍照技術很好,畢然想,這大概也是市場總監的基本功。
畢然轉過身,一眼便看到薛榲。
她推著母親向他走去,走近後才發現他身邊站了個高高瘦瘦的男人。
男人眉眼深邃,五官挺立,想必年輕的時候也是位美男。
蔣萍在畢然身後介紹:「然然啊,那位就是我老伴兒,你薛叔叔。」
畢然禮貌打招呼,「薛叔叔好。」
可能是覺得自己該更熱情些,她便又套起了近乎,「叔叔,現在回國的機票不好買吧?」
「回國?」薛士秋不解。
蔣萍接過話來,明確示意他,「孩子問你從菲律賓回來的機票是不是不太好買?」
薛士秋確認了下,「菲律賓?」
隨後他心中瞭然,估計老婆在外面又沒個正形了,也就只有這單純的小丫頭當了真。
「不好買」,他笑著配合道,「叔叔提前了好幾個月才買到的機票。」
薛榲扶額。
這個家裡就沒有一個能正常交流的人。
一行人回了病房。
薛榲把時間留給長輩們,他領著畢然去找了蘇醫生,想看看有沒有可能不在醫院裡過年。
沒有一個病人,想在醫院裡迎接新年。
蘇醫生看了下近期的治療情況,恰好明天上午放療完,本週已經連續照了五次射線,也該停兩天了。
蘇醫生考慮後,同意了他們年三十下午離開醫院,年初一上午返回醫院。
要不是薛榲提起來,畢然都已經忘記了,明天就是除夕夜了。
俞淑芬本以為這個年要在醫院過了,聽到可以回家過年後,她露出了純粹的笑容。
她甚至自己探下床,「那我們現在就回去吧?」想想,她又發了愁:「可我還沒來得及買年貨。」
畢然見母親這麼開心,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什麼時候,回家也變成了一種奢望?
但她只能強顏歡笑:「媽,我們明天才可以回家。你要買什麼年貨,明天我去買。」
蔣萍笑著揉了揉畢然的頭,「還買什麼年貨呀?你叔叔在家都準備好了,今年咱們一起過年。」
俞淑芬病態的臉上,笑容蒼白卻欣慰,「好。」
畢然覺得新搬來的鄰居叔叔和阿姨十分心善。他們的兒子在外地打工,照顧肯定沒有那麼周到,她以後一定儘自己所能照顧他們、回報他們,給他們養老。
滴水之恩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