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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昔的眼淚也在這一刻決堤,就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彷彿全世界的冷風與寒冬都朝她一人襲來,她能體會的就只有刺骨的冷。
她與小荷僅僅相識三個月,就已經如此哀慟。
小荷父母的痛苦,又有誰能夠體會呢。
小荷的主治醫師在旁邊,嘆了口氣:「請節哀。」
小荷的母親抓住醫生的白大褂,眼睛裡滲出紅血絲,她一遍一遍悲哀地祈求:「醫生你救救她,你快點救救她啊,興許現在還能救回來!」
失去理智的女人力氣大極了,她抓緊醫生的袖子死活不肯撒手,彷彿抓住了最後一絲希望。
小荷的父親尚存理智,他抱住妻子,不讓她再碰醫生的手:「你理智一點……女兒也不希望我們這個樣子的。」
這是談昔第一次直面死亡,她的頭疼極了,不知是因為哭還是因為什麼。
小荷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嘴角卻微微上揚,她應該是很快樂地奔赴另一個世界。假髮戴得很整齊,乍一看還以為她只是睡著了,身體體溫尚在。
談昔想起了很多與小荷相處的瞬間,小荷安撫鼓勵她的話語近在耳畔,她明明那麼小,卻輕易看穿了談昔的心思,鼓勵她向前,鼓勵她再努力一次,跟霍祈在一起,不留遺憾。
她到底讓小荷失望了。
她叫她姐姐,她卻是她的人生導師。
每當談昔難過受傷的時候,小荷會給她補給力量。
談昔死死抓住床邊的欄杆,才沒讓自己倒下來。
原來失去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竟是這般難過。饒是做好了無數心理建設,這一刻到來的時候,仍然沒有半分力氣承受。
她後悔,後悔沒多來看望小荷幾次。
她後悔,剛才沒有很快地跑進來,興許她還能跟小荷說上最後一句話。
她後悔,沒能抓住小荷的手……
談昔忽然覺得眼前朦朧起來,面前的一切彷彿都是幻象,彷彿跟小荷的故事,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她閉上眼睛,好像也同小荷一起葬在了這個初夏的白天。
也不知是何時,突然有一雙大手將她包裹住。
那雙手溫熱,觸起來有一層薄薄的繭,在這時,卻給了她力量。
她抬了抬眸子,看到霍祈就站在她身側,五官線條分明,那種昔日英俊不凡的臉此刻夾雜著幾分憔悴。
霍祈扯過她的手臂,將她攬向自己。
談昔也緊緊地抱住他,他身上那淡淡的熟悉的味道,讓她不由得生出了心安的感覺。
她忘記了原本應該遠離他,也忘記了自己曾經說過什麼絕情的話,她完全聽從身體的本能。
在一個下雨天,談昔撐傘單獨去看望小荷。
天空陰沉沉的,空氣冷寂,有霧沌沌的風掠過去,彷彿無形之中添了層冰殼子。
小荷的照片貼在墓碑上,女孩子面板白皙,笑靨如花,梨渦淺淺。
初初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談昔差點沒認出來這是小荷。
她被疾病折磨得不成樣子,骨瘦如柴,顴骨突出,頭髮也早就沒了,可她臉上始終掛滿笑容。
她給自己加油打氣,說每天都是嶄新的一天,值得期待。
談昔這次沒有哭,就如同小荷所希望的那樣,她放了一束百合花在她墳前,站在那裡,跟小荷說了很久的悄悄話。
她細細碎碎講了很多東西,語調緩慢地敘述著,她講自己,也講小荷,想到哪裡說哪裡。
「小荷,我都累啦,我們兩個真不能在一起,在一起就說個沒完沒了。我們如果是同齡人,大概會成為最好的朋友吧。」
「我可能永遠都沒有你這麼坦然勇敢,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