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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李遇,此等體己話也能讓人口述轉達,看來是當真信人不疑。吩咐人將酒送入酒窖藏著,郎懷拿起木盒,道:&ldo;回去開啟看看?&rdo;
二人進了永安殿,將畫卷展開去看,只見李遇畫著幅山水,題著五個字:心安於博山。想必這裡的山水就是博山當地了。
&ldo;七哥能這般,咱們當真可以放心些。&rdo;郎懷總算放了心,笑道:&ldo;他經此一事,總算穩重。若早些時日懂,也不會……&rdo;
明達打斷他道:&ldo;他若早早投身仕途,哪裡來這般筆意山水?他若早是那等人,你還能和他稱兄道弟?&rdo;
郎懷心下暗思,只片刻便長嘆道:&ldo;若將來得放下俗世歸去山水間,此生再無遺憾。&rdo;
二人均想起如今形勢比人強,若郎懷真要退讓,又哪裡活得命來?
&ldo;你這入世的性子,偏要去學採ju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快快收了去,莫要惹人恥笑了。&rdo;明達打趣道。
這兩日來,明達總是板著臉,何時這般活潑?郎懷直想如當初一般,攏了佳人在懷,說些不打緊的話。然而現下卻得強自收攏那些胡思亂想,口中隨意答道:&ldo;是是是,再也不了。&rdo;
若能這般伴著她,哪怕將來終究要放了她,自己也是心甘情願。郎懷這般想著,心口的劇痛才略鬆弛下去。
雪晴,大明宮中掃出一道路來,好讓人來往。郎懷和明達入宮,路過金吾衛仗院,瞧見裡面計程車兵正在雪場中操練,不由笑將起來。
她瞧見路老三赤膊上陣,遠遠甩開後面的人,大步向前得意極了。然而如今她卻不再屬於御林軍,沒辦法和當初那些朝夕相處的弟兄們見上一面,喝上兩壺酒。想起這些,郎懷難免悵惘,流露出嚮往的神色。
明達在車輦上看見她這般模樣,還未及多想,便生出些心疼來,忙低了頭,不敢多慮。
麟德殿裡,明皇遠遠看著她二人並肩而來,而自己的女兒偏生裝出一副冷淡的模樣,郎懷卻依舊如往日。他只道是郎懷血氣方剛不知節制,惹惱了明達。明皇不由暗自搖頭,對盧有鄰道:&ldo;明達還真是孩子啊。&rdo;
盧有鄰應和著:&ldo;可不是?不過姑娘到底看起來長大了呢。這挽著髮髻,瞧上去真像吶。&rdo;
明皇點頭,想起江皇后來,又看著女兒,老懷大慰。還不等這二人行禮,明皇已然開口:&ldo;都別跪了,過來坐。&rdo;
明達俏生生過去,嫌殿裡太熱,脫去外面的斗篷,坐在明皇身邊,道:&ldo;爹爹,您怎麼這麼開心?&rdo;
&ldo;朕看著你就開心。&rdo;明皇攬過女兒的肩頭,見她氣色還算不錯,便道:&ldo;現下成了親,可不能再任性,知道麼?&rdo;
明達看了眼郎懷,低下頭,弱不可聞道:&ldo;知道。&rdo;
郎懷鬆口氣,後背上的冷汗直冒。她是不懼怕自己死活,卻還是掛心郎氏、掛心沐公府的。陪著明皇說了些家常,明達卻沒有為難她,都替她遮掩過去。
明皇自然看得出郎懷對女兒的回護,又見她素服毛領,平添清瘦,更是喜歡,和顏道:&ldo;朕下旨罷免了你的官,你可曾怨恨?&rdo;
郎懷搖頭道:&ldo;陛下這話從何說起?臣熱孝在身,本應在府裡守孝的。&rdo;
明皇點頭,又道:&ldo;前些日子便想問問你,朕想赦了老六,迅兒和遷兒都覺得可以,你呢?&rdo;
郎懷心下一緊,謹言道:&ldo;此乃陛下家事,臣不敢妄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