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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你家裡人不讓你多住,還是你自己捨不得他呀!&rdo;二嫂打趣她。
&ldo;說啥呢,二嫂!&rdo;柳氏臉頓時緋紅,趕忙走開了。
……
最難挨的時光莫過於晚上,兩個之前未曾見過一面的人,被趕進一個屋子。即使是動物,也都有一個熟悉對方的過程,可是作為最高階動物的人----我沒有,我連一個最低階的動物還不如。同處一室,我都感覺罪孽深重,褻瀆了自己原本純潔的靈魂,我又怎能儘自己應盡的義務。
我們就這樣,像一對剛入學就坐同桌的男女生,陌生、緊張、孤獨得無以言表。
自晚飯後,柳氏被奶奶叫去說話,回來她竟然啜泣個不停。先時還只是飲泣,到後來哭倒在床,悲悲慼慼、淒悽慘慘地宛如一個受盡後娘委屈的孩子。她的委屈、傷心、絕望像瀑布一樣從高處直瀉下來;又像大河絕口,一發不可收拾。
我最看不得別人傷心,尤其女人。我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是好。我雖對此人毫無感情,但她畢竟是一個弱女子,她又何嘗不是命運的犧牲品!與我又有何異!
&ldo;哭啥嘛,有話說話嘛。&rdo;我不會勸人,此時更不知該如何勸。
&ldo;我哭我的命苦……找到你這個男人……念得書多……媒人說你人好……家裡日子也富裕……結婚前做夢我都笑醒過……我不知哪輩子燒了高香……可是我萬萬想不到……你……&rdo;
她抽抽噎噎,哭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兩手攥得緊緊的,好像在抽搐。我的心揪得更緊了,我這是在害命吧。
&ldo;你也明白,是我爸自作主張,把你娶進門強塞給我,我又何等委屈,我也是被逼無奈。我的身體傷了元氣,至今還沒恢復,頭一直昏昏沉沉的,腿也軟弱無力,兩根棉花條似的。睡覺吧,我給你捂上被子。&rdo;我又替她擦擦眼淚。這是我第一次和她說話,實在不習慣。
我輾轉反側,無法入眠,青春年少,正值新婚燕爾,本應該如膠似漆,盡情歡愛,享受浪漫時光,更覺夏夜短才對。我又想到玉秀,那個苦苦等待我回音的女子,她若知道我眼前的情景,肯定會肝腸寸斷,崩潰發瘋。我同時在傷害著兩個無辜的女人,我感覺自己罪不可恕,既無辜又無法原諒。蒼天,讓我如何面對著兩個同樣被命運捉弄的女人,我的心到底應該寄放在哪裡?請您指給我一條路吧!我迷茫、彷徨、徘徊在十字路口,不知應朝哪個方向走。我好無助好無助
1953年8月22日農曆:七月十三星期六天氣:晴
今天早飯時,父親囑咐我一會帶柳氏去妙山廟裡逛逛,讓我們祈禱早生兒子。父親出去了,我懶得動彈,依然看書、發呆。
中午飯上,父親問我去逛廟了沒有,我支支吾吾得沒說去,也沒說沒去。他很生氣的樣子,但也還是儘量剋制著,平和地說:&ldo;過晌去看看吧,你媳婦還沒看過呢。&rdo;
午睡後,我們倆出了家門,我走在前面,她在後面跟著,來到這個我再熟悉不過的地方。廟裡神像依舊,幾個熟悉的道士,胖胖圓圓的孫行德已經瘦了許多,瘦高的甄勛,矮瘦的甄憫依舊健在,只是眼角皺紋都增添了不少。
廟裡香火依然旺盛。柳氏首先到菩薩們面前燒香磕頭,菩薩面容嫻靜祥和,她也虔誠地禱告,並且念念有詞,很可笑。我從不相信什麼神啊鬼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