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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吐著舌頭沖她搖尾巴。
她嘆了口氣，&ldo;我的腿斷啦，走不動了。&rdo;
小狗拿腦袋拱起她的手，嗷嗷叫了兩聲，露出身後的食盒來。
&ldo;這是?&rdo;
小狗側身將食盒推近她，復舔舔她的手，跑遠了。
老者注視著這些面貌不同的姑娘，眼底混沌的灰色之中泛起了些微粼光，若遠若近，似悲似喜，終究徒然‐‐像在緬懷一個故人，可她於他，也只能是芸芸眾生裡一位不相識的故人罷了。他最多也就只能讓自己庭院中的一棵樹長久地盛放她喜歡的白蘭。
沈歆讀不懂這道目光，但見他揚起手，覆在胸口跳動的地方，喟然長嘆：&ldo;她活了五世，每一世都在等待一個不會歸來的人。&rdo;
他是覺得疼嗎?
神明也是會疼的嗎?
&ldo;你在夢中流連太久，我來接你。&rdo;
令她熟悉的聲音降落在她頭頂，她錯愕抬頭，&ldo;相……相公?&rdo;
晏方思牽起沈歆冰涼的手，然後對著在雨幕連成的濃霧裡愈漸模糊的身影說，&ldo;你應知神明需心繫蒼生，不得獨愛一人，還如此明目張膽地關照她。&rdo;
&ldo;無妨。我生來便是給人世帶去貧窮與災厄的存在，她是因救了歷劫時的我才遇此大難，世世衰頹，我若能在每一世予她一點安慰，便也值得。但這一世，來不及了……&rdo;
&ldo;你最後的願望竟是這個，傻不傻?&rdo;
年邁的神明不以為意，&ldo;休笑我痴，你比我又如何?&rdo;
第15章 離別
沈歆不知枕著晏方思的胳膊睡了多久，終於睜眼。她半晌沒緩過來，怔忪地揭下臉上粘著的半乾紙巾，入睡前握著的兩朵白蘭仍然捏在手裡。她盯著兩朵花出神。
&ldo;夢不過是胡亂拼湊起來的一堆真真假假的碎片。&rdo;晏方思麻了半邊臂膀，半身不遂地用另一隻手連抽三大張紙巾往她嘴角糊，用力抹了一把才擦乾她的口水，&ldo;你就當發生在你眼前的故事。故去之事，不必介懷。&rdo;
&ldo;可是我這裡不大舒服。&rdo;她眨眨眼睛，捂著小腹揉了揉。她蓄積了太多疑問，以至於整個肚子都鼓脹難耐。
他倒了半杯溫開水給她，&ldo;興許是吃完就睡，積食了。&rdo;
這話聽上去像是在暗搓搓嘲諷。她喝乾水，啃著玻璃杯悶聲問：&ldo;窮神爺爺這麼喜歡這個人間小姑娘，為什麼不告訴她呢?說給她知道，就能開心一點吧?&rdo;
&ldo;他作為神明，是因守護天地法則而存在，不該與法則庇護下的某個生靈產生過多交集，否則會被視為不公，受到詛咒。&rdo;他口吻隨意，趁她不留意捏住她的下巴，把玻璃杯從她牙齒中間救回來，&ldo;但也……會有一些神明，即便受到詛咒也會想要與對他來說&l;特別的某一位&r;相遇。&rdo;
她不解地看著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ldo;你知道麼?並不是隻有時間、空間、生死之類的秩序需要維護，天地法則是由很多的無名神共同守護的，有些神明被人稱頌，有些遭人唾棄，有些則根本不被記得。他司掌災厄與貧窮，是屬於懲戒域的神明。但他在人世逗留太久，染上了&l;仁慈&r;的壞習慣。&rdo;
她小聲辯駁：&ldo;仁慈不是一種壞習慣呀……&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