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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在做什麼呢?
她長開幼小的雙臂,拼命地擋住站在窗臺上的柳韶,自己的大半個身體都被擠到窗外。
那天的窗框被太陽曬得很燙,在她腰上燙出兩條紅印,傷口滲出薄薄的血絲。
「媽媽,不要跳,不要丟下我。」
「我會懂事,好好聽話,好好學習……我以後會賺很多很多錢,給你還債,帶你過好日子。」
「求求你,不要再去賭玉了,好不好?」
比電視劇更爛俗的回憶戛然而止。柳拂嬿撥了撥腕上的手鍊,遮住底下那枚淺白的疤痕。
她自嘲地笑了一聲。
自那以後,柳韶又去了好幾次緬甸,賭了好幾次。
也因此,欠下了好幾次的巨額債款。
諷刺的是,賭玉是一種正當、合法的傳統交易行為。
由於翡翠原石從礦裡開採出來時,外部包裹著風化皮殼,所以買賣雙方只能透過外皮,猜測裡面的情況。
這就導致原石的賭性極大,賣相再差的石頭切開,也可能是價值連城的大王玉;賣相再好的石頭切開,也可能徒有其表,敗絮其中。
再加上,原石價格高昂,從幾十萬到幾千萬不等。因此那些參與賭玉的人,命運往往都大起大落。
有的一夜間富可敵國,有的一夜間傾家蕩產。
就像這一次。
從病床上醒來的柳韶,哭著告訴她,自己又欠了六百萬。
第3章 蘭亭序
劉護士長剛到病房門口,就看見蹲在門口的柳拂嬿:「小柳,怎麼不進去?」
柳拂嬿如夢方醒抬起頭,用力揉揉眉心,接過護士長手裡的餐盤:「我來吧,您去忙。」
病號餐很清淡,一盤瘦肉炒土豆絲,一盤番茄炒蛋,還有一盅看不見肉的排骨湯。
柳拂嬿總算走進病房,垂下頭不和柳韶對視,將她病床搖高,又取出床上小桌板,擺好碗筷。
「小嬿。」
柳韶已經摘下氧療面罩,支支吾吾地開口:「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看媽媽了。」
見她不應聲,柳韶又指了指女兒右腕上的手鍊,討好地問:「你還戴著啊?」
「這麼多年了,看來是真喜歡。」
柳拂嬿蹙了蹙眉,沒說話,將右腕也從她視線裡移開,順勢拿出褲兜裡的銀行卡,啪地一聲拍在鐵質的床頭櫃上。
「我把房子賣了。」
話音冰冷,像個機械人偶。
「什麼?」柳韶雙瞳一震,難以置信地看她。
「成交價五百三十萬,加上我手裡的存款,差不多夠你說的那個數。你先拿去還,別讓那群土匪繼續滾利息。」
「剩下的零頭,我抓緊時間賣兩幅畫,最遲下個月也能填上。」
柳拂嬿緩聲說著,沒有注意到,母親枯黃的面頰像乾癟的泥胚,表情碎裂出一道道縫隙。
「柳韶,這是最後一次。」
柳拂嬿目光失焦,漠聲道:「再沾賭玉,就算你被人打死,或者是從江闌塔上跳下來,我都絕對不管你。」
柳韶卻沒有想像中的欣喜若狂。她痛楚地抬起頭:「房子……房子已經沒有了?」
說著便有了哭腔:「你裝修那房子熬了大半年,連飄窗上的浮雕都是自己畫的,怎麼一眨眼就賣掉了呢?!」
柳拂嬿覺得好笑,譏諷地抬起眉:「你借錢賭玉的時候,有這麼關心我麼?」
柳韶抓起卡就往她手裡塞:「孩子,你聽話!別賣那個房子!媽媽的事情你別管了,你現在趕緊把錢退給人家,房子一定得要回來——」
聽著她近乎崩潰的訴說,連一旁的小護士都覺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