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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陳琦,22歲,是個殯儀館的背屍工。
殯儀館這地方挺邪性,能幹這一行的或多或少都有點不外露的活兒。
比如,我。
除了背屍工,我還是個不入流的北派陰陽先生。
這行當魚龍混雜,騙子居多。
這麼多年下來,我只賺分內的錢,也就成了騙子發財的絆腳石,以至於他們恨不得活剮了我。
而這些騙子的領頭人,叫陳昌明,是我親爹。
只不過,他把自己掩蓋的很好,甚至被人稱為陳半仙。
早上,我像往常一樣上班,衣服還沒換好,就聽見老李的破鑼嗓子嗷嗷叫。
“陳師傅,出來接大先生!”
一聽這話,我渾身一激靈。
‘先生’是我們對屍體的尊稱,而大先生,指得是意外橫死之人。
大早上就碰見這主兒,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殯儀館的車停在大門口,離著老遠,我就看見個紅綠相間的紙棺材。
臥槽,繡花紙棺材都用上了?麻煩不小啊!
老李斜叼著菸捲,撇著紙棺材:“遮光棚子不夠大,現在抬不進去了。”
人死不見光,遮光棚子是個長方形,正好能蓋住推屍床,紙棺材正好比推屍床大了一圈。
老李把菸頭碾滅,低聲道:“數你經驗足,你瞅瞅咋整?”
我忍不住一嘬牙花子:“老規矩吧,200塊。”
這叫‘先生不進門’,背屍工屬於強行把先生帶進來,碰上這事,背屍工能多要點錢,價格自己定。
老李扯了扯我袖子:“橫死的也200啊?”
“都不容易,別訛死人錢了。”
我剛準備把棺材背身上,一陣嘈雜突然響起。
“半仙兒來了!”
“快快,閃開。”
……
沒等我說話,已經被死者家屬推搡到一旁。
陳昌明見我在這,腳下明顯一頓,隨即面帶僵硬地點點頭,而後自顧自地摸起紙棺材。
“哎呦。”
片刻後,他嘴裡冒出一聲驚呼,轉頭看著死者家屬,單手捋著山羊鬍,面色頗為凝重。
“老爺子走的不順,不能讓活人背,要不子孫得遭大殃!”
陳昌明名氣本來就大,在這個節骨眼,整上這麼一句話,簡直就是火上澆油,一個個哭嚎著讓陳昌明想個辦法。
突然,人群裡擠出一壯漢,口中高喊著:“五十萬,讓我爹走好!”
說著,這人從手包裡掏出幾疊紅票子摔在棺材上:“定金!”
好傢伙,出手夠闊啊!
陳昌明眼睛從錢上拔不出來,可又把目光對準我,隨即信步朝我走來,把聲音壓得特別低。
“小崽子,給我滾遠點,你要是還瞎攪和,我他媽弄了你!”
我也沒客氣,反懟一句:“之前你斷了我們活路,現在還想搶我飯碗,太欺負人了吧?”
“啥意思?你非得摻和唄?”
我乾笑幾聲,沒說話。
我九歲那年,他帶著破鞋,捲走了家裡所有錢,我媽得了抑鬱症,沒熬幾年就斷了氣。
我媽去世那年,我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這老王八蛋倒好,直接換電話號了!
愣是逼得我出去借高利貸,勉強辦了個葬禮。
現在背屍是我唯一的收入,明天就是還錢的日子,還要從我嘴裡搶飯?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你想掙錢,我也得活命啊!
我沒出聲,伸手從紅票子裡抽出來兩張,對著壯漢晃了晃。
“我就要這些,事我給你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