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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上。那一天是這一年最熱的舊子之一。炎熱像鉛塊
一樣壓在公墓上激動城外壓到鄰近甜街巷全,蒸氣散發去爛厥果和燒焦的獸角混
合在一道的氣味。格雷諾耶的母親在臨產陣痛開始時,正站立在弗爾大街的一個
魚攤旁,為早些時候掏去內臟的鯉魚刮魚鱗。這些魚據說是早晨才從塞納河拖來
的,可是此時已經散發出陣陣惡臭,它們的臭味已經把屍體的臭味淹沒了。格雷
諾耶的母親既沒有注意到魚的臭味,也沒有注意到屍體的臭味,因為她的鼻子已
經遲鈍到麻木的程度,何況她的身子正疼,而疼痛使她的感官接受外界刺激的能
力完全喪失了。她一心一意指望疼痛能夠停止,指望令人討厭的分娩能儘快結束。
這是她生的第五胎。五次她都是在這兒魚攤旁完成的,五次生的都是死胎或半死
胎,因為在這兒生下來的血淋淋的肉,同撂在那裡的魚肛腸沒有多大區別,而且
也沒活多久,到了晚上,不管是魚肛腸,還是生下來的肉,或是其他的東西,都
被統統鏟走,裝在手推車上運往公墓或是倒進河裡。今天這一次看來又是如此。
格雷諾耶的母親還是個青年婦女,二十五歲,還相當漂亮,嘴裡牙齒差不多都在,
頭上還有些頭髮,除了痛風、梅毒和輕度肺結核外,沒有患什麼嚴重的疾病,她
希望能夠長壽,或許再活上五年或十年,或許甚至能夠結一次婚。作個手工業者
的受人尊敬的填房,或是…格雷諾耶的母親希望一切很快過去。當分娩陣痛開始
時,她蹲到宰魚臺下,在那兒像前五次那樣生產,用宰魚刀割去剛生下來的東西
的臍帶。但是隨後因為炎熱和臭氣——她並沒有聞到臭氣的臭,而是聞到一股令
人難以忍受的、麻醉人的氣味;她覺得,就像一塊田裡的百合花,或是像一間狹
小的房間養了太多的水仙花產生的氣味——她暈了過去,向一邊跌倒,從宰魚臺
下跌到路中央,並在那裡躺著,手裡握著宰魚刀。
人們呼喊著,奔跑著,圍觀的人站成圈子,有人把警察叫來了。格雷諾耶的
母親依然躺在路上,手裡握著那把刀。後來她慢慢地甦醒過來。
“你出了什麼事?”
“沒事。”
“你拿刀幹什麼?”
“不幹什麼。”
“你裙子上的血哪兒來的?”
“宰魚沾上的。”
她站起來,把刀子扔掉,走開去洗身子。就在這時,宰魚臺下那才生下來的
東西出乎意料地哭了起來。大家朝臺子下看去,發現新生兒就在魚肚腸和砍下的
魚頭中間,上面停了一堆蒼蠅,於是便把他拖了出來。人們照章辦事,把嬰兒託
付給一個乳母,而母親則被捕了。由於她供認不諱,而且是毫無顧慮地承認,她
確實是想像前五次那樣做法,把生下來的東西撂在宰魚臺下任其死去,於是人們
就對她起訴,她因為多次殺嬰罪而被判處死刑。幾星期後,她在沙灘廣場上被斬
首。
這嬰兒在這期間已經換了三個乳母。沒有哪個願意長期收養他。據說這是因
為他吃得太多,一人吸吮兩個人的奶水,把供其他嬰兒的奶都吸光,因而就剝奪
了乳母維持生活的手段,因為乳母光是餵養一個嬰兒無利可圖。主管的警官,一
個叫拉富斯的男子,對這事情感到厭煩,打算讓人把這小孩送到聖安託萬大街的
棄嬰和孤兒收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