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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覺得他觸碰不到,而且遙不可及,即使今日他一直穿梭在市井中,即使他現在與流浪漢一般以地為席。下意識地,我便想摸摸看他是不是真的存在。
“你在做什麼?”他驀地睜開眼,我被嚇得後退了兩步。
“非禮你啊。”
“別胡鬧。”他蹙眉。
“你看今晚月色這麼好,我帶你去賞月?”我見他露出一副要拒絕的樣子,便拿受傷的不經意地撩了一下頭髮。果不其然,他問:“去哪裡賞?”
我心中一喜,拉著他的手便提氣躍上屋頂。
四周萬籟俱寂,底下漆黑一片,頭上朗朗明月,星幕如閃爍河沙。如此良辰美景,我便忍不住開始絮絮叨叨:“我剛從家裡出來,我們家裡規定,要出來滿兩年才能回家,在這兩年裡面,要完成家裡交代的事情。你不知道,這些事情可難做了!而且如果在這兩年中遇到什麼困難,我的家人都不會幫我,死了便回不去了,不過我是一定可以活著回去的。阿藍是我的好哥們兒,其實他已經出來歷練過了,可是他擔心我,求了我爹很久,我爹才讓他陪著我一同出來的。對了,你知道我的名字怎麼寫嗎?思悠悠,就是悠思難忘的悠思。”我一邊說,一邊在手心上比劃著。
長長地說了一大段,我都沒顧得及看他,側臉一看,發現他面容沉寂如雪,“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吵?”過了許久,他都不曾回答我,我心中有些惴惴,也不再說話,便就安靜地看著月光。直到我看得睡意上湧,他才道:“憂思難忘的‘憂’是憂心的‘憂’,你名字的悠該是悠悠我心的‘悠’。”
“悠心的‘憂’不就是這個‘悠’嗎?”
“真是笨死了。”
這是我聽過的他說的最有感情的一句話,摸摸手上的傷,雖是有點疼,不過心裡卻是美滋滋的。
洛水鎮的疫病十分嚴重,即使雲安和老道士在那裡,也不過杯水車薪。後來朝廷下令焚城。老道士是御封的國師,黃帝老兒認為他有天神護體,自然命人特赦他出鎮,而他與雲安也是唯二可以從洛水鎮大門出去的人。可雲安並不願離開,但他是老道士的得意門生,老道士怎捨得他喪命於此,固命他必須離開。那日,我看他跪在老道士的房門前,腰桿挺得筆直:“徒兒自幼修道,不過為了家國天下,大仁大義之理。可等走過萬里疆土,徒兒才發現,家國天下,莫不是建諸於小仁小義,陛下心懷天下,因此舍小義而成大義。而徒兒不過是這天下的一員,若小義也舍了,便意味著連安身立命之本也要捨去,何以為人?徒兒願在此儘自己的職責。”
“阿藍,你說他是不是愚不可及!”我在屋頂上聽了他這一番話,簡直氣得跺腳,我時時刻刻想著要幫他救他,他倒好,自己長了副棺材臉也罷了,還老往棺材邊上湊!
這次,阿藍卻搖搖頭:“他不過是想做好自己的本分罷了。道士本就是傳道揚善的,若是在危難之際獨善其身,揚的便不是善而是惡了。”
我咬咬牙,“阿藍,你想想辦法,幫幫他。”
阿藍沉默了半響,方道:“我們站在他的對面,這也是我們的職責。”
“可是我不想他死。”我凝視著那道筆直的身影。
“你可想清楚了?”
“嗯。這件事讓我來做,你不阻止我便是幫我了。”
半年後,阿藍告訴我坊間流傳的有關洛水鎮的故事,皇帝真的狠心焚城,可是火還沒燒起來,天便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那火就這樣漸漸地滅了。雲安在洛水鎮中與人們共進退,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終於為疫病研製出解藥。整個洛水鎮的人們都好起來了。所有人都說雲安是天神轉世,下凡來庇佑人們的。洛水鎮的人甚至專門為雲安塑了金身,建了雲安廟,以香火供奉。
我“撲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