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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宜依稀記得從父親那裡聽說過這號人物,在腦海里搜尋了許久還是想不起來他是何人,只好屈膝又行了一禮。
徐衍受了她的禮,含笑問道:「三姑娘,還沒想起我是誰來?」
長宜一愣,抬頭看向徐衍,她自幼跟隨父親在任上,從吉安府泰和縣到太原府,一路輾轉到保定府清苑縣,只有在傅家祖家才會有人這樣叫她。
她似乎記起他是誰了,怪不得剛才她覺得此人看上去有幾分眼熟,若她沒有記錯的話,這位『徐大人』該是和傅家祖家同住一條衚衕的徐家長房幼子,按輩分她還要稱呼他一聲『叔父』。
剛才他朝她打量,想來就是認出了她,她卻惶惶以為他是個登徒子。
長宜不由得暗暗懊惱,她怎麼就把他給忘了。
她五歲那年,曾在徐家的院子裡摸迷了路,從臺階上摔下來,磕的膝蓋流血,還是眼前這位找到了她,替她上藥,還好心把她送了回去。
經徐衍這麼一提,沈褚也恍然大悟,笑道:「我倒忘了這一事,你們兩家在大興比鄰而居,怪道你如此說。」
長宜抿了抿嘴,喊了一聲『叔父』。
徐衍輕聲道:「這回想起來了?」
聞言長宜微微紅了臉,低下頭道:「侄女眼拙,還望叔父見諒。」
前些年她跟著父親在外很少回祖家,後來父親升遷保定府同知,才回到北直隸,母親小產後身子一直不好,她貼身服侍在側,又要操持府上的中饋,很少出門,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跟著父親回一趟祖家,兩人不過遠遠見過一面,她也沒甚在意。
不知徐衍又怎的一眼瞧出了她來。
等兩人進了書房,長宜摸了摸臉頰,才覺得臉上的熱紅消了下去,抬頭看到小廝封茗捧著茶壺從書房裡出來,連忙接過道:「我來替舅舅和叔父煮茶吧。」
看樣子兩人是有要事相談,她雖是小輩,站在一旁也難受,不如找點事做。
以前沈氏吃的湯藥都是長宜親自煎煮,用起小風爐自然也不在話下,長宜燒開了水,取出茶葉來,親自沏了一壺太平猴魁,捧著茶盤進了書房。
沈褚正坐在堂前和徐衍說話,聽到動靜都朝門口望了一眼,長宜端著茶盤走了進來,聽徐衍繼續道:「……這個就不勞沈兄操心,我已經挑好了兩個人。」
長宜聽著這話只覺得怪怪的,徐衍不過二十四五,比大表哥也大不了幾歲,卻在舅父面前以『兄』稱呼,看來輩份長也是有些好處的。
長宜雖在心中腹誹,卻小心翼翼的端著茶盅放在高几上,連手都沒有抖一下,復又端著茶盤出去,侯在廊下等他們談完。
「原來你早有想法,既如此,到時你去領人便好,何必又親自跑一趟,聽說你這些日子可是忙得腳不沾地。」屋子裡傳來舅父的聲音。
長宜站在門後往裡面探了一探,見徐衍端起茶盅輕輕啜了一口,似乎是感覺到外面有人在看他,抬頭往外看了一眼,正對上一雙明亮的雙眸。
徐衍低下頭笑了一下,握著茶盅道:「沈兄別不信,我是真來討喜酒喝的,皇上命我此行前去宣府籌劃軍務,後日就要啟程了,趕不上謹安大婚之日的喜酒,所以提前來喝,沈兄不會怪罪吧。」
沈褚之前並未聽說,聞言道:「這麼急,我道你這些日子怎麼這麼忙。」他朝門口的長宜招了招手,長宜進來,就聽舅舅叫她的名字:「長宜,去跟你舅母說一聲,就說翰林院的徐學士來了,讓她去廚房弄幾樣小菜,再把抱廈後面的梨花白挖出來一壇。」
大興徐家世代官宦,也是有名的望族,族內弟子頗多,光長房就有三人入仕,徐家二爺現任江西布政使,徐家三爺則在大理寺任寺丞一職,徐衍排行第四,幾位兄弟中年紀最輕。因徐家入仕之人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