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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庭,你怎麼……」
唐加樂的話都沒問完,便見楚庭悶咳一聲,猛然噴出一大口血,一聲不吭地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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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庭是被丹田裡的一陣劇痛催醒的。
昏睡之中,一貫能忍的人也失了分寸,劇痛毫無預兆地襲來,楚庭猛然將手掌扣在腰腹之間,低低呻+o+吟一聲,慢慢睜開眼。
他依稀記得自己昏厥前的場景,可此時映入他眼中的,卻不是那方巖洞。
事實上,楚庭所處的地方不僅不是那方昏暗陰寒的巖洞,甚至還明亮溫暖異常——
他正在一間裝飾考究的房間裡,躺著的床榻上鋪了又厚又軟的褥子,他身上也蓋著極輕極暖的蠶絲被。在如此舒適的房間裡,身上的痛楚雖沒能被抵減分毫,但楚庭覺得整個人舒爽了許多。
人類常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果真是很有道理。
他在世間兜兜轉轉逛一圈,發現確實是哪裡都比不上他的近月山。
這個房間的位置和朝向本就是楚庭精心比對挑選的,亮敞通透,冬暖夏涼。床榻擺在靠窗的地方,月色好的時節,撐開窗戶,躺在榻上就能曬到月亮。
同樣是汲取天地精華,相比曬太陽,他更喜歡曬月亮。
月光柔和清透,不燥不熱,猶如中醫裡溫補的藥劑,悄無聲息地滋養著筋脈臟腑,要比強烈熱辣的陽光舒服得多。
而且,殷樂平也喜歡月亮。
他常說,人族有許多吟詠月色的詩詞,優美至極。
他們兩人一塊兒曬月亮的時候,楚庭常常一時興起要殷樂平陪他讀與月亮相關的詩詞。楚庭沒那麼風雅,手邊鮮有詩集,殷樂平就攤開紙,謄寫詩句給他看。
書法是需要童子功的。殷樂平兒時流離,被撿進桓山前壓根兒不識字,他的字只能說是工整,遠稱不上漂亮。
但他博聞強記,背下的詩文卻不少,他一筆一劃地寫「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寫「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寫「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詩文洋洋灑灑落了滿紙。
其實楚庭也沒那麼喜歡讀詩,他只是很喜歡看殷樂平寫字的模樣。
他聽他母親說,在人族與妖族結怨之前,兩族各據一方,互不打擾,相安無事。那時,人族的孩子長到五六歲,會被父母送入書齋找先生啟蒙,背書、習字、著文章,會慢慢地、安安穩穩地長大。
之後,或做學問,或務農,或做點小生意,大多能過上一種他們想要過的生活。
殷樂平沒機會經歷那樣的時代。
他出生時,已是人族、妖族混戰的亂世,他沒見過自己的父母,記事起便跟著一幫乞丐東奔西走,能活著尚且不易,談何安穩,談何選擇?
楚庭總是暗暗假象,如果殷樂平生在太平的時候,他會長成什麼樣的人?
殷樂平其實是好靜的,避開紛擾跑到近月山裡躲著的時候,也不愛練功,坐在映月泉邊能發半天呆,待在書齋裡又能消磨掉另外半天的時光。
所以,如果生長在太平的時候,興許他就不會和如今一樣,持刀弄劍,過著刀頭舔血一般的日子了,興許他會是書齋裡的一位文雅的先生,又或者他會隱居在一個像近月山的地方,愛酒能詩,怡然自樂。
可惜沒有這種如果。
事實上,殷樂平連字都寫得差強人意。
楚庭只能在這樣的月色裡,借著宣紙上樸拙的筆跡,想像殷樂平被人世溫柔相待的模樣。
每每此時,總是殷樂平站在庭院裡的石桌前,楚庭就在站在他身邊輕輕摟著他的腰,殷樂平提筆寫一句,楚庭就照著念一句。
寫到大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