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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分明是反客為主的譏諷,林襄躺著,霍司容坐著,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該是霍司容瞧不起林襄。
但有那麼一瞬間,霍司容感到刺骨的寒涼,連脊骨都為之僵硬。
林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或許本著二十歲年輕人最大無畏的勇氣,但這句話根本不算表白或求婚,而是赤|裸裸的威脅。
「和我結婚,我救你的林硯。」林襄面露愉悅:「就算哥哥醒來又怎樣?你們就能在一起?別說笑了霍先生,你這一輩子都別想擺脫我。」
要是一對濃情蜜意的情侶,說出這句「你一輩子都別想擺脫我」,那就叫情趣和纏綿,但要是一對仇敵呢?那是至死方休的痛恨與刻入骨髓的難忘。
霍司容咬緊後槽牙:「林襄,你想好了,和我結婚,你有那個命拿到一紙婚書,恐怕無福消受霍先生伴侶的身份。」
「反正現在同性婚姻也合法了不是嗎?下個月過了二十一,我就到同性法定結婚年齡,婚事可以從簡,我什麼都不需要。」
「但霍先生,你是我的。」
二十歲的男孩面板蒼白,幾乎要融化在透明空氣中。
清晨最和煦的陽光穿透寬大窗戶,道旁高大聳立的梧桐樹新發嫩芽,婆娑的樹影攪亂陽光,灑下一地斑駁細碎的燦金。
美好的早晨,霍司容卻從眼前手足無力的少年身上,感到寒冷與威脅。
「假如你不答應,首先你救不了哥哥,其次,咱兩攪在一起這麼久,你以為我手上就沒有你玩男人的證據?」林襄坐起身,順手拔了手背上的針頭,帶出一縷血絲。
他逼視著面沉如鐵的霍司容,似笑非笑地說:「大明星霍先生,你不想身敗名裂吧?嗯?」
霍司容一直都很清楚林襄並不傻,只是這孩子太會裝,裝得他有多麼喜歡他,以至於迷惑了清醒的霍先生,讓他以為就算自己翻來覆去操弄他,林襄也不敢同他對著幹。
直到林硯重病,將他們之間虛偽的遮羞布一股腦兒掀開。
似是讀懂他內心所想,林襄躺了回去,視線斜斜飄向窗外的梧桐樹,漫不經心地說:「喜歡這種東西,最經不起糟踐了,脆弱得很。沒準哪天,我就不喜歡你了。」
比如現在,說要和他結婚的時候,內心竟然風平浪靜。
霍司容掀開虛虛蓋著的被單,大手剝去單薄綿軟的病房服,忽略林襄眼底驚懼和下意識抵抗的動作,他很粗魯地掰開他,笑容邪佞,令人膽寒。
霍司容欺身,帶著粗重的壓迫,咬住他耳肉,嗓音低沉如深淵惡魔,他說:「好啊,林襄,我們結婚。」
林襄再醒來,卻是被霍司容綁在寬大的皮椅中,老教授極力勸阻:「再少抽點,霍先生,他身體支撐不住的!」
戴口罩的護士彈了彈銀亮的抽血針頭,真空血袋等候著鮮紅血液澆灌。
「沒關係。」霍司容一言未發時,林襄卻笑著說:「謝謝教授,我沒事的。他是我哥,不管抽多少血,我都得救他,不是嗎?」
護士手一抖,針頭落地,她倒抽涼氣,手忙腳亂去換了新的過來。
老教授指著霍司容,氣得吹鬍子瞪眼,把話乾脆往重了說:「您這就是在要他命!」
林襄垂眸,護士柔聲說:「忍一忍,難受了說聲。」
林襄溫文有禮地頷首,沖她露出一個極為無所謂的笑,笑容燦爛,好像被大量抽血的不是自己,「沒關係,您扎吧。」
針頭捅進臂窩的血管,林襄死死盯著霍司容。
霍司容卻像暈血似的,一張臉鐵青,握緊垂在身側的雙拳,轉身落荒而逃。
林襄失望地想,霍司容現在應該非常討厭他吧,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
失血過多,人體會缺氧休克,